第二十一章(第4/4頁)

“之前,關於這點我一直想不透,後來我當面問她,她花了幾十分鐘告訴我。其實並不單純。總之,時子對她們雖積怨已久,但最主要的還是為苦命的母親出一口氣。多惠是個苦命的女人,父母經商失敗,好不容易嫁個有錢先生,卻因為昌子的奪愛,落得一無所有。像她那種消極、保守的女性,遇到這種事情,又無能為自己爭取權益,非常可憐。所以時子想再怎麽樣,至少幫母親爭取到一筆錢吧。這就是犯罪的動機。

“我還可以補充一點,說明時子殺人的動機,最基於對母親強烈的同情與愛。多惠在京都嵯峨野開過皮包店,嵯峨野是她最懷念的地方,結果卻死在保谷。時子那個時候或許有完成母親夢想的念頭。果然四十年後的今天,時子便隱居在那個地方。我猜她可能會以母親的名字取店名,於是便到派出所打聽這一帶有沒有叫妙屋或惠屋的皮包店。真的就找到一家惠屋,而且時子連自己的名字也改了。” ※棒槌學堂の精校E書※

“這麽說,梅澤平吉的手稿不是平吉本人寫的?”

“當然是時子寫的。”

“二月二十五號下雪那一天,平吉的模特兒就是時子嗎?”

“是。”

“原來平吉以自己的女兒做模特兒……關於密室的問題,你能說明一下嗎?”

“那其實沒有什麽。這個問題和平吉鞋子的問題一樣,我不覺得有說明的必要,但是你既然問了,我就說吧!我前面就已經說過,時子在充當父親的模特兒時,外面開始下雪了,於是她便思考出腳印的障眼法。平吉平日最信賴的人,就是時子,因此當然可能當著她的面吃下安眠藥。那時,時子正打算要回去。

“之後,時子冷不防殺害了父親,並且把床挪斜,讓床看起來好像被吊起來一樣,又讓平吉的一只腳垂到床外,還剪短了平吉的胡子,才離開工作室,從有淩亂足跡的窗戶邊拉動繩子,把門閂帶上。這個時候,門上的皮包鎖還沒有掛上去。接著,她穿著女鞋,走到柵門,再利用芭蕾舞者的踮腳尖走法回到工作室的入口,換上平吉的男鞋,故意在窗戶的下面弄出混亂的腳印,然後踩過剛才踮腳尖走路的痕跡,把腳尖的印子除掉,來到外面的馬路上。

“至於接下來她去了哪裏?就不清楚了。她可以去保谷找她的母親,但是時間已經晚了,沒有巴士,也沒有電車,叫計程車的話,可能會被發現,所以她大概就隨便找個地方躲到天亮才回去,兇器應該也在那個時候處理掉了。第二天早上她回到梅澤家時,身上一定有包包之類的東西。因為包包裏放著平吉的鞋子。

“然後,她做了早餐,前往平吉的工作室,先假裝在窗口探視裏面的情形,並且趁機把平吉的鞋子從窗戶丟入室內的地上。那樣丟進去的鞋子,當然是有點亂的,但是沒有關系,因為待會兒一家人會破門進去,一定會把地上的鞋子弄亂的,所以誰也不會起疑。接下來她把大家叫來,眾人破門而入,時子便利用一陣亂的時候,獨自把門扶好,掛下皮包鎖。就這樣,皮包鎖和鞋子的問題,都解決了。在撞門進入之前,如果大家先到窗口去看看裏面的情形,或許會有人注意到門上沒有掛皮包鎖。但是時子一定會以不要弄亂腳印,影響破案為由,說服大家不要靠近窗戶。”

“那……警察問起皮包鎖的問題時,時子只要回答說‘有’就好啊,因為第一個發現的就是時子啊。”

“沒錯。”

“保谷的多惠為時子做的不在場證明,是騙人的嗎?”

“對。”

“殺一枝和陷害竹越文次郎的也是時子嗎?”

“梅澤家一連串的命案都是她做的,文次郎完全是無辜的受害者。這是這件案子裏最令人討厭的一點。他因為被卷入命案,後半輩子都很難過。案情現在才真相大白,對他而言是有點晚了,但總算還他清白了,相信他死後有知,應該安心了。石岡,請你去把房子裏冬天用剩的煤油拿來好嗎?”

我拿著只剩下一點點的煤油桶來時,禦手洗已站在磁磚的流理台前等我。水槽裏放著文次郎的手稿,禦手洗將一點點煤油澆在手稿上。“美沙子夫人,有沒有火柴或打火機?有嗎!太好了,借我一下。”禦手洗點著火,澆上煤油的手稿很快燒起來。

四個人圍著流理台,看著流理台裏燃燒的手稿,好象圍著小小的營火。禦手洗不時用小棍子撥弄,燒成黑灰的紙,一片、兩片、三片,飛舞到空中。我發現美沙子喃喃自語道:這樣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