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2/3頁)

“照理說來,多惠應該因此時來運轉了,為什麽後來還會離婚呢?”

“唉,歹命嘛。離婚後,已想通的多惠,便決定在保谷的香煙店度過下半輩子。她的星座位置也不好。”

“按星座的配置,人的命運本來就不平等。除了這些外,你還知道些什麽?” ※棒槌學堂の 精校E書 ※

“還有一些,但是可能和這個案子沒有什麽關系。多惠從小喜歡信玄袋——就是布制橢圓底的手提袋、小錢袋之類,袋口可以用繩子縮緊,用來搭配和服,上了年紀後,她更收集了不少這類的袋子。其實,在她的父親經營西陣織布料店時,她就有自制信玄袋出售的夢想,並且希望小店就開在故鄉嵯峨野的落柿舍一帶。在保谷的鄰居,都曾聽過多惠提這件事。”

“案發後,尤其是戰後,平吉的畫和版稅,讓多惠獲得不少遺產吧?”

“又有什麽用!她身體衰弱,每天只是吃飯、睡覺而已。有錢雖然可以托人做事,對善意的鄰居表示大方,雖然生活優裕,心裏卻仍然是無依無靠的。她好像還表示過,如果阿索德真的存在,要懸賞給發現者。”

“既然有錢了,她不是應該回到嵯峨野,去實現開店的夢想嗎?”

“話是沒錯。但是,一方面因為身體不是很好,另一方面則是已跟左右鄰居處得很好,可以互相照應,不想到了老年才回到已無舊識的嵯峨野做生意。何況也上了年紀;因此下不了離開的決心。結果還是死在保谷。”

“那多惠的遺產呢?”

“很可觀吧。聽說多惠一死,就不知從哪裏便冒出自稱是她侄子的、伯父的媳婦、孫子的人,掌握到最佳時機出現,大言不慚地要來繼承遺產;不過,多惠似乎留有遺書,也分些錢給鄰居。她死的時候,鄰居都哭了。”

“講了半天,這裏面還是沒有可疑的人物。好,她的事我知道了。那麽,梅迪西的富田安江呢?你對她了不了解?”

“不甚了解。”

“那梅澤吉男的老婆文子呢?”

“文子原姓吉岡,家裏只有兄妹兩人,生於鐮倉。是吉男寫作的仲介人,不,應該說是他恩人介紹給他的,他們家好像是類似廟宇或神社。家世需要講得更詳細嗎?”

“不用了,她過去有什麽特別值得一提的歷史嗎?”

“沒有,她是個很平凡的女人。”

禦手洗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不再開口。他托著腮,望著窗外,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由於車子裏面燈光明亮,漆黑的玻璃窗上便反映出車內的景物,窗外向後流逝的夜景,便相對地看不太清楚。臉孔貼向窗戶的禦手洗,突然冒出一句話:“月亮出來了。”接著又道,“星星也看得比較清楚了。你看在月亮這一邊閃亮的,就是木星。你們不懂星座的人,想找水星、金星、火星、木星、土星、天王星、海王星或冥王星等行星,最好是以月亮為準,因為月亮是最明顯的目標。今天是四月五號,月亮的位置為巨蟹座,不久後它就會移到獅子座。木星現在是在巨蟹座二十九度角的地方,現在這兩顆都很接近巨蟹座。我跟你說過月亮和行星都會通過同一線上嗎?我每天就是這樣追逐著星星的動向。在這星球上,我們微小的行為中,有多少只是一場虛空?其中最大的,就是會不斷增加的‘競爭’。我對競爭是毫無興趣的,宇宙不停地在緩慢移動,如同一個大鐘的內部,我們所住的星,又是微不足道的小齒輪上微小的一齒而已。而我們人更只是齒頂上一個小細菌。可是這些家夥老為一些無聊的事而悲喜,短如瞬間的人生總是要搞得天翻地覆,而且由於自己太渺小,看不到整個時鐘,於是還得意的自以為不受該機制的影響,簡直是滑稽透頂。我每次想到此總不禁失笑。明明是一個小細菌,貪那一點小財到底有什麽用?又不能帶進棺材裏去,為什麽還斤斤計較於這些愚蠢無稽之事呢?”禦手洗一邊說著,一邊不禁笑了起來。

“我看我也是一只斤斤計較於蠢事的細菌。為了對付竹越那個大細菌,竟然急急忙忙地搭新幹線,打老遠從東京跑到京都來。”我一陣大笑。

“人做盡惡事之後,就該死了。”禦手洗說。

“對了,我們幹嘛跑來京都?”我自己感到訝異,為什麽之前都沒想過這個問題。

“要跟安川民雄見面啊,你不是很想見他嗎?”

“是的,是想見他一面。”

“時間過得真快,如果他還活著的話,現在有七十歲了吧!”

“時代變了。但是,我們來京都的目的只有這個嗎?”

“好啦,別急。反正很久沒來京都,順便來看看朋友,不是很好嗎?剛才通過電話,我的朋友會來接我們,我會介紹你們認識,他在南禪寺附近一家名叫順正的料理店當廚師。今天晚上,我們就住在他的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