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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山離開警察署,直奔市政府。他沒有去傳達室,而是直接去了道路管理課。他事先已經做了調查,道路管理課負責街樹管理。

“請問……”加山向道路管理課的職員打招呼。

“您有什麽事?”離加山最近的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年輕職員站了起來。大概把加山當成房地產公司的人了吧,他們對加山沒有任何戒備。

“我想問一件事。前幾天巴士大街不是倒了一棵街樹嗎?我想問一下,負責檢查街樹的是哪家公司啊?”

“啊?”大概是加山問得很突然吧,年輕職員臉上現出不知所措的神情,張著嘴巴看著加山,傻乎乎地又問了一遍:

“您有什麽事?”

“我在問你,負責檢查巴士大街的街樹的是哪家公司?”加山的火氣又上來了。

“哦,我知道您問的問題是什麽!我是在問您,您為什麽要打聽這個?”年輕職員看著加山那嚴厲的表情,好像有點兒害怕,怯生生地問道。

“我是那個被街樹砸死的孩子的父親!”加山低聲吼道。

“啊!”年輕職員大叫了一聲,把加山嚇了一跳。辦公室裏的其他職員也一起轉過臉來。年輕職員嘴巴一張一合地,總算從嗓子眼兒裏擠出了幾個字:

“那……那起事故的……”

“對,我是受害者的父親,所以我想知道是哪個公司負責檢查巴士大街的街樹!”加由似乎是在發表一項嚴正聲明。

年輕職員像是在求助似的轉過臉去看著他的同事們,可是他的同事們紛紛躲開了他的視線。沒辦法,他只好把臉轉向加山,一副可憐相,大概是不知道怎樣應付才好吧。

“這個嘛,您最好還是去警察署打聽……”

“我已經到警察署去過了,他們不告訴我,我才到這裏來的。"

“警察署不告訴您,我們也不能告訴您。”

“為什麽?”

加山說話的聲音並不是很大,但整個辦公室都安靜下來了。有人尷尬地幹咳了一聲,那個年輕職員都快急哭了。

“這個……因為這個事件警方正在調查……”

“你說不能告訴我,有什麽法律依據嗎?’’加山步步緊逼,“對於一般市民提出的問題,不應該不做回答。如果你認為不能回答,請把不能回答的法律依據拿出來!’’

“這……這……我們真不知道是哪個公司……”年輕職員被加山的氣勢所壓倒,慌慌張張地說了這樣一句話。

加山毫不放松,進一步追問:“那麽,誰知道是哪個公司?”

年輕職員求援似的環顧四周,可是沒有一個人過來幫他,他只好嘆了口氣,小聲說道:“負責街樹管理的,是街樹維護協會。協會的加盟公司承擔檢查街樹的工作,那邊應該知道具體是哪個公司檢查巴士大街的街樹。”

從年輕職員的態度來看,不像是撒謊。但是,作為市政府的一個職能部門,發坐了這麽大的事故,連負責檢查街樹的是哪家公司都不知道,除了官僚主義以外,找不到更合適的詞語來形容他們了。加山想數落對方一頓,但覺得這樣做自己也得不到什麽好處,就忍住了。問了街樹維護協會的地址以後,加山又問那個年輕職員叫什麽名字。

“我?我姓小林。”

年輕職員很不情願地說出了自己的姓。加山將這個姓記下,轉身離開了市政府。

在街樹維護協會,經過類似在市政府道路管理課那樣的交涉,加山問出了負責檢查巴士大街的造園公司的名字叫“石橋造園土木工程公司”。殺死了健太的人就在那個公司裏!想到這裏,加山心

裏充滿了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