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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枕頭要一萬日元,太貴了。我可不願意為了買個枕頭花一萬日元。"就算是現在,阿部昌子也不上鉤,“佐藤太太,你說是不是啊?”

阿部昌子不但自己不上鉤,還拉上佐藤和代,這叫田丸花很惱火,但她不能生氣,還得強作笑臉,擺出為對方著想的姿態:“那可不是一般的枕頭,真能叫人安眠呢。安眠是健康的根本,要是睡不好覺,身上就會到處生毛病,這裏酸那裏疼,跑醫院看醫生。與其把錢花在醫生那裏,還不如買個安眠枕哪!一萬日元,乍聽有點兒貴,可一萬日元可以換來每日安眠,天底下還有比這更便宜的東西嗎?”

“安眠是健康的根本,也許你說的很對。不過呢,我每天晚上一躺下,不到第二天天大亮是絕對不會醒來的。老公半夜裏什麽時候回來,我根本就不知道。托安眠的福,我的身體就像你看到的這麽健康!”佐藤和代插嘴了,說完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田丸花解釋說,像佐藤和代身體這麽健康的人也許用不著安眠枕,但她擔心的不是佐藤和代的身體,而是阿部昌子的身體。

“不過,我跟田丸太太不一樣,我們家買房子的貸款還沒還清呢。眼下說不定還得買一台幹燥機。一萬日元的枕頭,實在買不起。"阿部昌子用比常人慢一點五倍的語速緩緩地說道。

田丸花心想:自己是為阿部昌子的健康著想才向她推薦安眠枕的,沒想到她不領情。田丸花覺得很無聊。她小聲嘟噥了一句“確實挺有效果的嘛”,就把這個話題打住了。

“對了,剛才我跟阿部太太說起在這裏建設高層公寓的事情,好像隨時都會開工的!大事不好啊!”田丸花不再向阿部昌子推薦安眠枕,轉過臉來向佐藤和代說起高層公寓的事情來。佐藤和代立刻把鼻孔撐得老大,向前探著身子說道:“就是嘛!要是不認真跟居民們協商就強行動工的話,那就是不道德的開發商!強行施工一開始,居民們就在工地上組成人盾,制止他們施

工,電視上不是經常播放這樣的鏡頭嗎?我已經做好當人盾的準備了!”

“啊,那種場面我也在電視上看過。不過,那是最後的手段。在走到那一步之前,應該有更好的辦法。"田丸花非常認真地說道。

體格健壯的佐藤和代往那裏一站,確實夠嚇人的,不過那也就是應付一時,到最後還是被強制撤離,眼睜睜地看著高層公寓蓋了起來。不是靠武力,而是靠頭腦,否則注定失敗。這一點必須讓反對建設高層公寓的居民們理解。

“如果到最後用什麽辦法都阻止不了,就只能來硬的了。只要有一點兒辦法,誰也不想動用武力。田丸太太,別老是說好聽的,你也給我們出出主意!’’佐藤和代一邊喀嚓喀嚓地吃著阿部昌子端上來的脆米餅,一邊裝模作樣地說道。

這不是我的問題,是你們的問題——這句話都到了田丸花的嗓子眼兒了,又被她咽了回去。她不想破壞這麽多年的朋友關系。

“主意嘛,我倒是有一個:要是在準備蓋高層公寓的地方發現了什麽歷史遺跡,就能阻止開發商強行施工。”田丸花心裏有點兒生氣,所以故意說了二個非現實的注意。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一帶有過什麽歷史遺跡。

盡管如此,佐藤和代還是很受啟發似的說了聲“遺跡嘛——”,貌似很認真。田丸花真懷疑佐藤和代有沒有常識性的歷史知識。

“沒有遺跡,可以捏造嘛。’’阿部昌子笑嘻嘻地說道。

佐藤和代聽了,趁勢添油加醋:“阿部太太這麽一說,我倒想起來了,有一個什麽學者就捏造過。反正也是捏造,怎麽不在咱們這裏捏造呢?”

聽了這兩個人的對話,田丸花覺得特別沒意思。都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思開玩笑。跟這兩個人,有時候說什麽都說不通。有句話田丸花不想說出來:從根本上來說,這就是一個知識水平問題。在一個公司裏工作的男人,知識水平大體上沒有多大差別。但女人跟男人不一樣,特別是這個地區的女人們,知識水平太低。可是不跟她們來往吧,就沒有人可來往了。“忍耐吧,忍耐也是交朋友的重要因素。”田丸花在心裏對自己說。

阿部昌子與佐藤和代還在商量在施工現場的地底下埋一件什麽東西好,田丸花只好退一步旁聽。等她們的議論告一段落的時候,田丸花強行改變了話題。既然她們這些當事人都不認真對待阻止建設高層公寓這件事,田丸花覺得就沒有必要繼續給她們出主意了。

“對了,剛才我在來這裏的路上聽說,巴士大街要拓寬了!”

“是嗎?就是那邊那條路嗎?”佐藤和代指著自己身後問道。

田丸花點了點頭說:“對。幾個看上去好像市政府的職員模樣的人正在那裏測量。我一問,他們說是在搞事先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