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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錢,也沒有體力,最好在床上躺著。看電視費電,可看書吧,手頭上又沒有想看的。去圖書館借?那簡直就是要他的命。就這麽在被窩裏熬著吧。跟父母在一起生活的時候,在家裏躺著還有些快樂的事情可做,開始一個人過日子以後,就只能呆呆地等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這樣下去,我說不定就會變成一個無用之

人!”想到這裏,安西寬不寒而栗。

吃了幾塊昨天買的面包,熬到晚上8點多,安西寬從床上爬了起來。也許是休息了一天的緣故吧,感冒好像沒有加重,不過嗓子還是疼得要命。白天雖然喝了葛根湯,但這類非處方藥他喝過很多種,沒有一種見效,最後還得上醫院。他決定把家裏帶來的葛根湯之類的非處方藥喝完了,就不再買此類藥品了。

他刷了牙,洗了臉,收拾了一下,才走出公寓。呼吸了外邊的新鮮空氣,安西寬覺得舒服一點兒了。如果感冒了,在躺倒動不了之前找醫生看看,是防止病情加重的竅門。一旦病情惡化,躺倒一個月起不來,對於安西寬來說是常有的事。如果還能像這樣輕松地在街上走,說明這次感冒是很快就能治好的,這是他多年總結出來

的經驗。

安西寬要去的醫院離他住的公寓步行只需要五分鐘。這是一家縣裏屈指可數的大醫院,有急救窗口。一般人認為,既然是急救窗口,如果不是受了重傷或者得了大病,是不能就診的。其實不是那麽回事。安西寬知道了這個秘密之後,每次感冒都不慌不忙地等到天黑才來。

不出所料,醫院的候診室裏一個患者都沒有。坐在掛號室裏的女職員正在無所事事地撫弄自己的長發。安西寬故意裝作很痛苦的樣子,對那個女職員說自己身體不舒服。只因為嗓子疼就來看急

診,不管怎麽說都會感到有些內疚,所以他得裝成病得很厲害的樣子。不過轉念一想,醫院裏連一個人都沒有,他來看病也沒有什麽值得內疚的。他這樣做不影響任何人,而且晚上來看急診是他安西寬發明的辦法,他有享受的權利。這樣一想,安西寬又心安理得起來。

安西寬掛完號,又等了一小會兒就被叫進了診室。在診室裏等

著他的是一個以前給他看過病的醫生,三十來歲,身上沒有醫生那

種常見的霸氣。醫生看著他的臉問他怎麽了,他說嗓子疼,身上沒

勁兒。如果對方是個第一次見面的醫生,安西寬肯定要裝出病情很重的樣子,但是在這個好像對什麽都無所謂的醫生面前,就用不著

裝了。醫生用聽診器在安西寬的前胸後背聽了聽,又讓他張大嘴巴看了看嗓子,說了聲“感冒了”,就在處方箋上龍飛鳳舞地開起藥方來。看上去好像是一個靠不住的醫生,但一看他開的藥就知道沒有問題。上次這位醫生開的藥就特別見效,安西寬是信得過眼前這位醫生的。

醫生倒是很平靜地給安西寬看了病,可是送病歷的那個胖乎乎的四十多歲的護士卻生氣地瞪了他一眼,那意思分明是:這麽點兒小病也來看急診?安西寬假裝沒看見,只對醫生道了一聲謝就走出了診室。他在收費處交了錢,在藥房拿了藥,把病看完了。這要是在白天,排三個小時的隊也拿不到藥。看病就得晚上來看急診一安西寬堅定了以後還要這樣做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