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月(第3/6頁)

阿清建議今天休息一天,但我認為說不定今天蓬萊俱樂部的人警惕性會放松,拒絕了。我這樣說並非沒有毫無根據,天氣對人體的影響是一樣的,蓬萊俱樂部的人很可能有因感冒請假不上班的,那樣的話,我們不就有機會了嗎?

結果我錯了。由於身體不好反應遲鈍,招致了一場大災難。當然,災難不是降臨到我頭上的,而是我自己找上門去的。

那天,蓬萊俱樂部總公司跟平時有些不同。部門經理和優子不在,桌子上收拾得幹幹凈凈,不像是早退。那個叫堀場的姑娘臉色很不好,不時劇烈地咳嗽。

男員工只有3個,如果他們外出的話,機會就來了——我一邊這樣想著,一邊用墩布拖地。忽然,坐在椅子上的堀場站起來,小跑著出去了。大概是去上廁所吧。

“學兄!”阿清晃動著墩布小聲叫道。我環視四周,那3個男員工不知什麽時候消失了。

“你看,不休息對了吧?快!我查這邊兒,你查那邊兒!”

我坐在老板椅上,拉開大號寫字台的抽屜,開始在文件堆裏尋找有“羽田倉庫管理公司”或“久高隆一郎”字樣的文件。

“學兄!”阿清壓低聲音叫了一聲。

“動作快點兒!面兒別太寬了!”我一邊小聲命令著,一邊翻開一疊賬單。

“學兄!”

“辦公桌查完了查文件櫃,今天不要動電腦,一死機就麻煩了。”我又拉開一個抽屜,拿出一本名片簿翻看起來。

“學兄!”

“啰嗦什麽呀?現在是動手的時候,用不著動嘴!喂!發現什麽了嗎?”我擡起頭來,看見的是眼鏡後面一雙兇惡的眼睛。

“找什麽哪?”那人問。他穿著一身灰色的西服——是蓬萊俱樂部的人!

“學兄……”阿清站在一旁,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他的手腕被那人抓著,反擰到背後。

“別動!動一動擰斷你的胳膊!”那人警告著阿清,伸手把我靠在寫字台邊上的墩布拿走。想起來了,眼前這個大背頭戴眼鏡的家夥叫村越,雖然只有二十五六歲,但已經是蓬萊俱樂部某個部的部長了——我聽別的員工這樣稱呼過他。

“你們這些小毛賊!”村越照著阿清的後背猛推一把,阿清踉踉蹌蹌地跌進了我的懷裏。幸虧有我接住了他,否則非摔個嘴啃地不可。

“老老實實在那兒呆著!敢動一步就殺了你們!”村越簡直就是個黑社會的惡棍,他舉起墩布晃動著威脅了我們一下之後,消失在屏風後面。

“我還沒鬧清是怎麽回事呢,就被他把手腕抓住了。”阿清揉著右肩哭喪著臉說。

我也沒有察覺有人回來。也許是光顧了集中精力找證據了,也許是感冒造成的聽覺遲鈍。我從老板椅上站起來,看了看身後。

窗戶很大,沒有插插銷。

“別動!你還想從窗戶跳出去啊?”村越回來了。

從窗戶跳出去是不可能的。這裏是4樓。

“喂!剛才那個頭上頂著大手絹的,背沖著我,退過來!你!戴口罩的,坐下!”村越命令道。

我重新坐在了老板椅上,阿清背沖著村越倒退過去。村越把阿清的雙手擰到身後,用膠帶緊緊地纏起來,又把他的雙腳纏起來,然後一腳把他踹倒。隨後我也被用同樣的方法剝奪了行動的自由。

“找什麽呢?”村越用墩布把頂在我身上問。

“錢。”我試著動了動雙手,一動都不能動。

“第幾次了?”

“第一次。”

“胡說!”

“真的。看見你們公司的人都出去了,就鬼使神差地……以前屋裏總是有人,沒敢動手。”

“第一次,真的!”阿清插嘴說。

“沒問你!”村越用墩布把照著阿清屁股狠狠地打了一下,阿清痛得號叫起來。

“說!第幾次?”

“第一次。”

“說老實話!”

“第一次,真的!”阿清又忍不住插嘴了,結果又挨了一下子。阿清小聲嘟囔著,“你這個殺人犯!”

“不過輕輕拍了你一下嘛!”

“殺人犯!”

“你個小偷,還敢罵我?”

“殺人犯!”阿清大叫起來。

“我叫你嘴硬!”村越掄起墩布,狠命地打起阿清來。

阿清最初咬著牙忍耐,臉都扭歪了。最後,他終於忍耐不住,連珠炮似的喊道:“你們這些混蛋,強買強賣,殺人越貨!南麻布的久高隆一郎,你敢說不認識嗎?你們給他買了保險,然後開車把他壓死,騙取保險金!你們罪惡滔天,我早就把你們看透了!”

“阿清!”我想制止他,已經來不及了。

村越驚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原來你們不是小偷。說!你們是幹什麽的?”

“外苑清潔服務公司的。”這是渡邊告訴我的。當然現在這麽說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