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所有人的不在場證明

法月去上廁所時,繪太郎便跑到廚房弄一些飲料。雖然夜已深,但討論似乎才要進入高潮,他很清楚,在這種情況下,父親大概會想喝飲料。

“哦,想得蠻周到的嘛。”

回到客廳的法月,立刻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後伸伸懶腰,接著說道:“廣谷和關口在梅之丘車站分手之後,接下來的事情就差不多和你說的A子的故事一樣了。”

“你說‘差不多’,是指……?”

“就是……雖然類似,但還是有點不一樣。比如,兇殺案發生隔天,廣谷並沒有到松永住處察看。然後,被警方叫去問話時,聽到兇案現場墻壁上有用血寫的一句話時,廣谷非常驚訝,臉色發白。只不過,她並沒有像你說的A子那樣當場昏過去。”

“她應該是相當震驚的。”

“當然。如果只是松永遇害還好,最可怕的是黑暗的房間中,殺人犯竟然還在自己身旁,任何人都會毛骨悚然,非常害怕吧。更糟糕的是,兇手可能是誰,不僅廣谷,連警方也無法掌握,這就使廣谷更加緊張起來,接受警方偵訊之後,還要警員陪她回家,不然她擔心歹徒是否會向她下手。畢竟‘幸虧沒打開電燈,否則你就沒命了’這句話,很有可能是沖著她來的。”

“那麽,沒辦法從這句話中找出線索嗎?還有,兇手另外有沒有留下指紋或者筆跡之類的?”

“沒有。兇手顯然盤算很好,而且很冷靜。”

法月露出猶豫的表情,又說:“根據鑒別人員的說法,兇器也就是冰鑿子,以及用來沾血在墻上寫字的香煙濾嘴,都已仔細清洗過,沒留下任何指紋。至於墻上那排字,筆跡寫得像小孩子,很怪。”

“是障眼法吧?搞不好故意用左手寫的。是吧?”

“有可能。所以,這件事可能還得請你幫忙。特別是你剛剛提到A子的故事,是不是還有不同的版本?然後,那件案子兇手有沒有什麽特征?”

“有也沒有用處吧?這類都市傳說的兇手,幾乎都是越獄囚犯或者神經失常的殺人狂。”

“我們之前也有想到這點。不過調查了一番,最近這個月國內並沒有疑犯脫逃的狀況。”法月補充道。繪太郎則接著說:“在犯案現場留下血跡文字的變態殺人者,我想他們很可能是受到美國類似案件的影響,才產生這種動機吧。美國方面最明顯的例子是,1969年查爾斯·麥林及其黨羽連續殺害了五個好萊塢明星,也就是所謂的‘沙龍·約會事件’。而兇案現場總會出現用死者血液寫的一排文字‘幸好,你只有一個人’。”

“這我倒知道,好像剛好也是披頭士某一首歌的歌名,是吧?”

“沒錯。如果時間再往前回溯,美國在1945年到1946年期間,總共有包括6歲兒童在內的三個女性被這種‘快樂殺人者’殺害。兇手竟然是年僅17歲、就讀芝加哥大學的威廉·海因茲。他喜歡在兇案現場用被害者的口紅寫道:‘拜托,拜托,請在我繼續殺人之前把我逮捕。我實在無法自我控制了。’”

“喔。這家夥真的很變態。”

“雖然海因茲不是用鮮血寫字,但案情曝光後,還是給社會大眾造成巨大震撼,甚至流傳到國外。只不過,日本過去並不曾出現類似案件,這類變態殺人手法對我們而言,不過是一種都市傳說而已。因此我們也很難推論,松永是否被這種變態殺人魔殺害。”

法月點點頭,似乎很滿意繪太郎的推理。

“我同意你的分析。就時間來看,確實不太有可能是松永完全不認識的人,突然跑進去把他殺了。”

“你說就時間來看,是指什麽?”

“就像我剛剛說的,他們一群朋友一直到11點過後才離開,而廣谷亞紀摸黑回去拿行動電話並且差點和兇手碰頭,時間是11點半。雖然松永忘了關門,但也不至於這麽湊巧,就在半小時之間有陌生人闖入。是吧?這未免太離奇了吧?”

“是這樣沒錯。所以,‘幸虧沒打開電燈,否則你就沒命了’這句話,很可能是兇手故布疑陣,想要假裝自己是變態殺人狂。”

“我也是這麽覺得。也許兇手行兇之後苦思脫身之計,突然想起這種流行的都市傳說,就模仿其做法。大概是這樣吧。”

法月把杯子放到桌上,用更堅定的語氣繼續說道:“從目前掌握的各種情況看,我想殺害松永俊樹的兇手,可能就是那天聚會的朋友之一。”

“照老爸的語氣,是不是有鎖定的對象了?不在場證明呢?”

繪太郎大膽做了猜測,法月則接著說明:“目前照廣谷亞紀的供述以及血字的內容看,11點半左右,犯人應該是在松永的房間內沒錯。至於參加宴會者每個人的不在場證明,廣谷亞紀和關口玲子應該沒有問題。我們有問過咖啡店店員,確實她們那兩張收據是真的。而且關口玲子在等廣谷亞紀的15分鐘期間,並沒有離開店裏。然後,兩人一起離開咖啡廳,時間是12點25分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