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懦夫(第2/7頁)

凡太子似乎早就料到屠何王會這麽說,並沒有太多的驚訝,看了一眼由余,說:“想要天子前來談和,這有什麽不可?天子之所以敢和屠何一戰,正是因著得到了知己知彼的由余,而現在由余已經在你們的手上,你們不防寫移書一封,讓人帶給天子,天子沒了把握,絕不可能與屠何開戰,和談指日可待。”

屠何往奇怪的看了一眼凡太子,說:“凡太子也是周人,而且還是凡國的儲君,你們凡國不是素來怨恨我們屠何人麽?為何今日要如此幫襯與我屠何?難不成是有詐?!”

凡太子眯著眼睛,眼神平靜,大有一種心如止水的漠然,說:“的確,凡國之人沒有不怨恨屠何的,但廖也清楚,依靠我凡國的能力,根本無法與屠何開戰,不過自取滅亡罷了,徒勞流血。說到底,廖要的不過是保住凡國百姓而已,只是不開戰如此簡單,相信這點子和你們屠何人並不沖突,不是麽?”

屠何王哈哈大笑說:“好一個識時務的凡國太子!我倒是有點子欣賞你了,無錯無錯,咱們倒是不沖突,那正好,你便修書一封,待我屠何勇士帶給你們的周王。”

由余聽著他們談判,死死盯著凡太子,說:“凡廖,你這懦夫。”

凡太子看向由余,輕聲說:“如果是為了我凡國的百姓,那麽廖……甘願做這個懦夫。”

姬林手中捏著屠何送來的移書羊皮,氣的“啪!”一聲扔在凡伯的腳邊,沙啞的質問:“凡伯,看看你的好兒子都做了甚麽好事!”

今日一早,凡太子便不知去向,沒人見過凡太子,凡伯還在奇怪,昨日自己和凡太子抱怨了幾句,凡太子只說自有法子,今日大軍都要出征了,也沒說出到底是甚麽法子。

凡伯無端端被嚇了一跳,低頭一看那小羊皮,登時魂不附體,“咕咚”一聲竟然跪在地上,他萬沒想到,凡太子的法子,是偷偷擄走了由余將軍,將由余將軍獻給屠何人。

凡伯有個特點,那就是膽子小,畢竟凡國的地界太小了,是個夾縫生存的小國,因此凡伯的膽子素來不大,懼怕周邊的大國,懼怕周邊的蠻夷,還懼怕周天子,便沒有他不怕的。

凡伯腿一軟跪在地上,使勁磕頭說:“天子……天子明鑒啊,犬子……犬子也是為了大局為重,所以……所以才出此下策……”

姬林冷冷一笑,說:“凡太子大局為重?私下擄劫了我王室將軍,獻給山戎人?聯合山戎人來要挾寡人和談會盟?好得很,好得很呢,好一個以大局為重的凡國太子!”

凡伯膽子不大,沒成想自己的兒子膽子卻這麽大,也不知該怎麽辯解,只好求饒說:“天子饒命,天子饒命……”

一時間四周嘩然起來,天子已經命令出兵,和山戎決一死戰,結果現在好了,臨出發前竟然發生了如此荒唐之時,自己人把自己人給坑了,凡太子擄劫了主將獻給敵軍,這倘或傳出去,怕是奇恥大辱,足夠被人笑話整整三年的。

“凡太子罪該萬死!”

“凡國竟如此膽小,將主將出賣給山戎人!”

“只是這也賴不得凡國啊,山戎來勢洶洶,咱們打不過啊……”

什麽樣的聲音都有,各種各樣的抱怨和猜測,總之亂成一鍋粥,更別說出征了。

祁律皺了皺眉,眼下他們失去了知己知彼的由余,如果沒有由余,誰也不敢真的對山戎人下手,沒有百分之百的勝算,誰也不能拿打仗開頑笑,尤其凡太子這麽一來,軍心大挫,銳氣都給削沒了,還怎麽和山戎打仗?

祁律低聲說:“天子,為今之計,已然無法開戰,看來只有和談會盟了。”

屠何人送來了移書,上面明確了會盟的地點和時日。和談之地就在不遠處的井峪山林。

姬林雖然氣怒非常,但如今已經沒了法子,被自己人斬斷了後路,況且由余還在屠何人手中,稍有不慎,好不容易招攬來的由余很可能一命嗚呼。

姬林眯眼盯著凡伯,說:“凡伯,你們不是一心想要和談麽?很好,寡人便給你這個機會,井峪和談,凡伯你來全權負責。”

凡伯一聽,還是有些打抖,山戎人兇狠異常,井峪山林地勢又復雜,去這個地方和談會盟,無異於羊入虎口,別說是天子了,就連凡伯也覺得,這次和談怕不是那麽容易,不知其中有沒有詭計。

山戎的大軍就駐紮在井峪山林裏面,屠何人非常熟悉山地,因此在井峪和談對他們相當有利。

冬日的天陰沉沉的,雖然是正午,卻蒙著一層昏黃,陽光照不透厚厚的雲層,掙紮著泄露出一點點迷離的光線,灑在山林崎嶇的道路上。

洛師的虎賁軍很快抵達了井峪山林,在山峪門口,便看到一隊把守的屠何士兵,那些士兵看到他們,說:“大王有令,周人最多帶五十人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