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賭約(第3/7頁)

方才祁律已經用過這個計策,其實很簡單。就猶如剛才堂上,馬賊咒罵由余一樣,如果將他們關在一起,那些馬賊肯定還會咒罵由余,當然了,很多人可能覺得,由余會為自己辯解。

祁律前兩次堵住了由余的嘴巴,就是怕他辯解,畢竟前兩次辯解正是事情發生的當口,由余又聰明,不只是個武夫,口才也伶俐,說不定就能洗清自己的嫌疑。

而如今,事情已經發生了這麽長時間,由余錯失了辯解的最好良機,祁律同時讓由余看清楚了,那些馬賊不是不信任由余,而是從未信任過由余,現在的由余對山戎人恐怕已經心如死灰,所以祁律很放心將他們放在一起。

祁律笑眯眯的說:“由余這個人,典型的吃軟不吃硬,山戎馬賊咒罵由余,罵的越狠越好,這樣才能突出咱們周人的好,三日之內,稍微加以懷柔安撫,這個賭約,其實並不困難。”

眾人聽著,還是覺得特別玄乎,畢竟由余除了吃軟不吃硬之外,還是個嘴硬之人,三日期限那麽短,恐怕撬不開由余的鐵嘴。

但話又說回來了,如果和由余耗下去,那些齊國使團沒有人照顧,沒水沒飯,也不知道能撐多久,所以三日並不僅僅是給由余的期限,也是給他們的期限。

凡太子拱手說:“是,廖這就去安排,讓由余與山戎馬賊同住一間圄犴。”

祁律點點頭,又想起了什麽,突然攔住凡太子,低聲說:“凡太子,律還想請你幫個忙。”

凡太子有些奇怪,幫忙的話為何不能光明正大的說出來,何必這般偷偷摸摸呢?

便聽祁律低聲說:“一會子有勞凡太子走一趟,前去圄犴,當著那些山戎馬賊的面子,親自為由余將軍診治一下傷口。”

由余被俘虜,身上是有傷口的,雖然傷口都不重,就算不包紮,也沒甚麽大礙,而祁律卻讓凡太子親自去給由余診治傷口?

凡太子眯了眯眼睛,他是個通透之人,仿佛多生了一副心竅,瞬間便明白了祁律的意思。山戎馬賊都認識凡太子,凡太子在山寨當了三個月的醫官,如今醫官搖身一變,竟然成為了凡國的太子,這會子再親自給由余醫治傷口,那些馬賊必然更加懷疑由余。

祁律之所以這麽偷偷摸摸,其實也是為了凡太子好,畢竟凡太子在山寨做了三個月的俘虜,這種事情說出來不是很光彩,所以祁律才這般低聲。

凡太子沒有拒絕,一點子太子的架子也沒有,十分溫和的說:“請太傅放心,廖一會子便過去。”

由余被關在圄犴之中,剛剛被關進去,牢卒押著幾個山戎馬賊就進來了,將他們推搡著進去,也關進了同一間圄犴。

山戎馬賊見到由余,不知疲倦的破口大罵,和祁律想的一模一樣,如果不是被枷鎖禁錮著,恨不能直接沖上去毆打由余。

“你這個庸狗!”

“王八羔子!別犯在老子手裏!”

“由余你這個叛徒!”

由余聽著山戎馬賊的咒罵,表情十分平靜,眼神裏根本沒有什麽波瀾,就猶如聽到了一群狗吠一般,安靜的坐在地上。

凡太子親自提著藥箱,和在山寨上沒什麽區別,只不過樸素的衣袍換成了凡國太子的常服,雖是常服,卻遮不住的華美高貴。

凡太子眉眼生的本就溫柔清秀,如今這麽一打扮,更顯得風度翩翩,溫柔穩重。

他提著藥箱走進陰暗潮濕的圄犴,牢卒們立刻全都迎上來:“太子,您怎麽來了?”

“這圄犴肮臟地,太子您若有什麽吩咐,只管知會一聲便是了。”

凡太子沒什麽架子,笑著說:“有勞各位了,廖來見一見犯人,將門打開罷。”

“是是是,太子,請。”牢卒們立刻簇擁著凡太子走進圄犴深處,將圄犴的木門打開。

山戎馬賊罵罵咧咧的聲音突然頓住了,震驚的看著走進來的醫官,不,凡太子,那太子的衣袍十分紮眼,讓任何人都無法忽視他的身份,但凡是長了眼目之人,都均不能忽視……

凡太子在山戎馬賊震驚的目光下走進牢房,將藥箱子輕輕放在地上,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席地而坐,跪坐在由余的面前。

由余看到凡太子,眯了眯眼目,沒有說話,凡太子脾性十分溫柔的說:“由余將軍受傷了,廖是來為由余將軍包紮傷口的。”

由余將軍受傷了,那傷口是誰造成的?自然是凡太子本人了,當時在井峪山林,凡太子一劍將由余從馬背上斬落下來,由余的面頰上劃開了一個血口子,撞在地上,心口也淤青了一大片,若是放在一般身子不怎麽健壯之人身上,可能要被撞斷三根肋骨,都是常有的事兒。

由余冷冷的看著凡太子,說:“不必。”

凡太子的脾性看起來還是很溫柔,一點子也不生氣由余的不識擡舉和冷淡,反而醫者父母心的勸導著說:“由余將軍,雖這些傷口在你看來是小傷,但廖是個醫者,絕不能坐視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