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有仇!(第6/7頁)

祁律:“……”說他胖,他還喘上了!

凡國散播了由余將要和祁律交換大量糧食和財幣的消息,果不其然,馬賊們已經開始蠢蠢欲動起來,這些馬賊沒什麽紀律可言,又都崇尚武力,雖然好勇善鬥,比周人的士兵要兇悍一些,但最大的致命點就是貪婪,野心勃勃。

祁律這一招攻心為上,這麽一大批財寶,不信馬賊不動心。畢竟馬賊生活在山中,他們之所以經常下山搶掠,就是因為山中不易耕種,沒有穩定的糧食來源,而且也沒有足夠的日用品,才靠著搶掠為生。這麽多糧食和財幣,可比馬賊“辛辛苦苦”搶掠來的方便,那些馬賊怎麽可能看著一條大肥魚從自己面前遊走,而無動於衷呢?

後日中午,祁律按照計劃,已經準備妥當,祭牙也喬裝改扮了一番,偽裝成祁律的從者,兩個人駕著輜車往井峪山林而來。

山林之中靜悄悄的,一路走過來,全都是黃土路,兩邊都是黃土的巖壁,越走越是荒涼。說是山林,但因著是冬日,樹葉都掉光了,顯得光禿禿的,看起來一片蒼涼。

裝滿了糧食和財幣的輜車行駛在山間的小路,井峪是一片山谷,越走越是低窪,兩邊山石凸起,果然是一塊利於伏擊的好地方。

祭牙拽著馬韁繩,手心裏都是汗水,只覺得馬韁繩竟然打滑起來。

祁律見他如此緊張,便笑了笑,說:“弟親,不要如此緊張。”

祭牙立刻說:“沒、沒啊!我沒沒沒沒沒沒緊張。”

祭牙一開口,登時出賣了自己,不知道打了多少個結巴,瞬間漲紅了一張臉面,改口說:“就……稍微一點子緊張。”

他的話音剛說完,突然蹙眉,一改方才結巴的模樣,低沉的說:“馬蹄聲。”

“踏踏踏!”果然是馬蹄聲,從遠方而來,迎著他們的方向,馬蹄聲很大,十分嘈雜,山谷都是黃土,塵土飛揚不停的向著他們逼近。

祁律低聲說:“來了。”

祭牙立刻將輜車停下來,戒備的盯著不斷逼近的黃土。

隨著踏踏的馬蹄聲,一匹黑馬當先,颯沓著狂風,首先沖出黃土的包圍,是由余!

由余的年紀不大,面相卻十足威嚴持重,身後跟著他的兵馬,轉瞬來到祁律面前,“嘩啦”一聲散開,動作迅捷的將祁律和輜車包圍在內。

由余拉住馬轡頭,緩住馬匹,高坐在駿馬之上,雖然一身粗衣,但完全不像是馬賊,反而像是一位將軍。

他的面容很兇,帶著一股子狠勁兒,尤其是壓低的唇間,擡起手來,掌中握著馬鞭,虛點著祭牙,說:“他是甚麽人?”

祁律並不懼怕,面色如常,平靜的說:“他是我的仆從。”

“仆從?”由余的聲音十分低沉。

祭牙手心裏都是冷汗,冷汗更多了,心想著自己以前沒怎麽“拋頭露面”,馬賊應該不認識自己罷?

“嗤!”由余突然抽出佩劍,嚇得祭牙手臂繃緊,差點子便也要引劍出鞘。

由余冷冷的說:“我記得日前已經說明了,只讓你一個人來,你卻帶了旁人前來?”

祁律還是十分平靜,對比祭牙的緊張,祁律仿佛在拉家常一般,甚至淡淡一笑,說:“移書上讓律帶糧草和財幣來贖人,這糧食和財幣,不管哪一樣,一輛輜車必然拉不過來,律倘或不帶仆從,一個人又怎麽能趕這麽多輜車?”

由余眯了眯眼睛,似乎在打量祁律和祭牙,祭牙雖然從小習武,但是他身量並不高大,和祁律差不多,由余打量了他兩眼,似乎在思考祁律的言辭可信度,最終嗤一聲,又把配劍收了回去。

祁律說:“糧草和財幣已經帶來了,諸位可以清點,律想見一見齊國的國女和公孫,不算過分罷?”

由余坐在馬上,眯著眼睛俯視著祁律,他下壓的唇角微微一抖,似乎在笑,這是祁律第二次見到他笑,無論哪一次,都只覺十分違和,像由余這樣的人,好像天生就不應笑,因著他笑起來更加駭然,臉上那股子狠勁兒仿佛冰雪一般肆虐。

由余盯著祁律,說:“何必如此著急?我倒是想要和祁太傅……敘敘舊。”

敘舊……

祁律這個人,天不怕地不怕,但現在多了一個怕的事情,那就是怕別人跟他敘舊……

祁律根本沒有“原主”的記憶,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舊事,仿佛一筆爛賬,偏偏逐個的找上門來。

“怎麽?”由余說:“祁太傅貴人多忘事,不記得我了?”

祁律沒有言語,打算“按兵不動”,就聽由余繼續說:“當年翼城動蕩,由余從晉國逃到鄭國,曾與祁太傅有過一面之緣,當年祁太傅還在鄭國做亨人……”

祁律一聽,恍然大悟。由余其實是周人,據說還是貴族後裔,乃是晉國人,翼城和曲沃連年征戰,促使很多百姓流離失所,由余也身在這種隊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