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強吻(第5/13頁)

祁律說:“天子,雖鄭伯的確有錯在先,但倘或天子不依不饒,鄭伯又年長於天子,倒叫旁的諸侯溜了空隙,反而詬病天子的不是。”

姬林自也明白這個道理,聽到祁律勸他,仿佛十足的聽話,說:“既然太傅都給他求情了,那寡人便出去看看罷。”

“嘩啦——”帳簾子第二次打起,天子姬林從內走出來,他走出來之後,分明看到了鄭伯寤生和祭仲,但是並沒有第一時間說話,反而伸著懶腰,似乎一副方醒的模樣,還對祁律說:“今兒天色不錯。”

他說著,這才看見了鄭伯寤生和祭仲,一臉的恍然大悟,如夢如醒的模樣,在祁律眼中看來,簡直做作的要死,實在浮誇。

姬林奇怪的說:“鄭公,祭相,二位怎的來了?來了也不知會一聲寡人。寡人還道二位日理萬機,沒空過來,需要等上個把月呢。”

鄭伯寤生多麽精明一個人,能聽不出來天子在消遣自己?立刻叩首說:“寤生拜見天子!只因鄭國之內水患突發,百姓流離失所,寤生想起先王教誨,凡事要以百姓為先,因此便不得已,留在鄭成之中親自指揮抗洪示意,這才迎駕來遲,寤生心中也十分內疚,還請天子重重的責罰!”

祁律一聽,好嘛,鄭伯寤生也是個能說會道的人,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像是請罪,卻把自己烘托成了一個愛民如子的人,不止如此,還把先王,也就是姬林的大父給擡了出來,壓了姬林的頭等。

姬林冷冷一笑,說:“是了,鄭公如此愛民,寡人不但不能責罰鄭公,反而要尊鄭公為天下楷模,是麽?”

鄭伯寤生連聲說:“天子折煞寤生,寤生不敢,寤生惶恐啊。”

祁律一看這場面,談的好好兒的,又有點膠著,便打岔說:“天子,不如先請鄭公導路,一同進入京城行宮下榻。”

姬林這才收攏了怒氣,淡淡的“嗯”一聲,轉身便走了。

姬林走後,祁律對鄭伯寤生拱手說:“鄭公快快請起,還請先行導路,大軍拆掉營帳,很快跟上。”

鄭伯寤生和祁律客套了一番,眼看著祁律走遠,這才輕笑說:“好一個祁律,進入天子營帳沒有一會子功夫,便把天子請了出來,復又三言兩語,平復了天子的怒氣,可當真是不可多得之人才。”

他說著,側頭看向祭仲,又笑了一聲,說:“倒是讓孤,想到了當年的祭卿啊。”

祭仲恭敬的說:“君上,這祁律的確是人才,只可惜……”

他的話沒有說完,鄭伯寤生接口說:“只可惜……若不能為我所用,留之寢食難安。”

天子夏狩的大軍很快拆掉營帳,一路進入京城,來到行宮下榻。

為了給天子接風,鄭伯寤生提前準備了宏大的接風宴,眾人下榻行宮的當天晚上,便是接風宴。

宴席之恢弘,比洛師有過之而無不及。畢竟在這個年代,真正有錢的人不是天子,而是諸侯,諸侯們富得流油,而天子需要精打細算的過日子。

其實姬林這一輩子兒還好,畢竟春秋割據的情形還沒有完全展開,此時的諸侯們還都十分忌憚天子,再往下傳幾代天子,到後來老天子死了,新天子即位,愣是沒有錢安葬棺槨,還需要奔走到其他諸侯國去借錢,才能把老天子的遺體安葬。

而到了戰國時期,諸侯已經變成了諸王,全都要與天子比肩,爭相稱王,而天子呢?身為天子,完全不能反抗,還要巴巴的送去賀禮,恭賀這些諸侯變成諸王,真可謂是喪權辱國,天子最後的臉面也變得一文不值。

祁律今日才見識到什麽叫做奢華,什麽叫做奢侈。宴席上的菜恨不能吃一盤扔一盤,宮女女酒的樣貌全都是千挑萬選,頂尖中的頂尖,隨便找出一個宮女,絕對都能原地出道。

這些都不說,就單單說這個京城行宮,漂亮得簡直不像話,祁律心中忍不住感嘆,有錢就是好啊。

不過祁律不禁又想,京城行宮可是當年京城太叔,也就是共叔段建造的,共叔段在鄭伯寤生的眼皮子下面享樂,營建了比鄭宮還要恢弘精美的宮殿,而鄭伯一忍再忍,一退再退,裝作不生氣不惱怒,也不知到底是什麽氣量。

倘或不是這些氣量,又怎麽能在無形之中捧殺共叔段呢?

鄭伯寤生十分恭敬,站出來敬酒,恨不能親自給隨行的每一位卿大夫敬酒,隨即又來到主席之旁,對姬林拱手說:“天子,寤生知道天子駕臨京城,因此特意準備了幾份薄禮,還請天子掌眼過目。”

寺人宮女很快捧上了許多精美的紅漆合子,一字排在地上,“哢嚓!”一聲將紅漆合子整齊劃一的打開,珠光寶氣瞬間炸開,在猶如白晝的燈火照耀之下熠熠生輝。

祁律記得戰國時期有一個典故,那就是魏惠王和齊威王比寶物。魏惠王很得意的說,雖然魏國的國土沒有你們齊國那麽大,但是我們魏國有十顆夜明珠,每一顆夜明珠,照明程度都能夠達到十二兩輜車的前後。齊威王沒有寶貝,不過他很聰明,就說,我們齊國的寶貝和你們魏國可能不太相同,我們齊國的寶物,是抵抗外敵的將軍,守家衛國的官員,我們齊國的寶貝,豈能是你們魏國比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