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酒後……(第2/13頁)

然而黑肩犯了兩個極為低級的錯誤。

其一,他看不起祁律。從頭到尾,太宰黑肩都有機會直接一刀宰了祁律,但是在太宰黑肩的眼中,祁律就是個可有可無的小卒子,甚至還調侃過祁律,讓他進宮來理膳,足見他有多麽看不起祁律,覺得祁律是個無關痛癢之人。

其二,他看不起祭牙。太宰黑肩找到祭牙謀害公孫子都,並不是因為他多看得起祭牙,而是因著他覺得祭牙是個甚麽也不懂的惡霸紈絝,稍微一挑撥便會中計,上趕著幫助自己殺了公孫子都這個隱患。

但是黑肩哪裏知道,祭牙的確是個小惡霸,但他心不壞,而且祭牙雖是祭相的親侄子,卻天生不是爾虞我詐的那塊料,就如同祭牙所說,他連雞都沒殺過,更不敢殺人了!

平日裏祭牙表面霸道,但從不拿人命開頑笑,那天黑肩找到祭牙,祭牙已然給嚇傻了,口中說自己考慮考慮,回去之後第一時間就告知了公孫子都,把黑肩轉頭賣了,將黑肩的話如數說與公孫子都。

其實公孫子都早就料到黑肩會對自己動手,畢竟對於黑肩來說,自己是個隱患,而黑肩這個人,從來步步為營,絕不做沒把握的事情,因此這些,公孫子都知道,在宮中的這些日子,黑肩絕對要暗害自己,但沒成想竟然利用祭牙。

祭牙根本沒有夜不能寐,眼底下的烏青是眉黛,往日裏祭牙在老鄭飛鷹走狗,其實還有另外一個愛好,那便是給女子畫眉,說起來好似個風流人物,其實祭牙真是單純喜歡給女子“化妝”,他沒少給自己姑姑鄭姬畫眉,所以祭牙和鄭姬的感情亦很好。

祭牙找到了機會,終於還能展現自己的一技之長,果然這妝容一畫出來,天衣無縫,黑肩根本沒有看出端倪,再加上公孫子都悉心教導祭牙,祭牙把“台本”倒背如流,好一場鄭國公族與卿族大戰便拉開了序幕。

太宰黑肩目光幽幽的盯著祭牙和公孫子都,冷笑說:“好啊,我竟不知,鄭國的公族與卿族,什麽時候如此沆瀣一氣了!”

公孫子都笑起來很隨意,淡淡的說:“太宰如今已經淪落到這個地步,還能挑撥離間,子都佩服!佩服!”

祭牙也說:“你不必挑撥了,我又不傻,才不會聽信於你!”

黑肩的確便是在挑撥,在這種危機時刻,黑肩還不忘了給自己找一條出路,但是公孫子都早已識破了黑肩的詭計,並沒有中計。

王子狐一看這勢頭不對,連忙松開了太宰黑肩的腳踝,竟然爬到了太子林腳邊,改為抱住太子林的腳踝,哭訴著說:“林兒!林兒,我是你叔叔啊!我是你叔父啊!我都是聽信了黑肩那個佞臣的妄言!我是被黑肩言辭蠱惑的!”

太子林微微垂頭,眯著眼睛看了一眼王子狐。按上這身黑色的天子朝袍,他仿佛蛻變了一般,挑起唇角輕笑了一聲,“嘭!”一腳將王子狐踹開。

“啊!”王子狐被踹的向後翻滾,“咕咚!”竟直接滾下了治朝大殿的台階,滾到了殿中諸侯與使者的班位之間,諸侯和使者趕忙向四周散開,仿佛王子狐便是一只臭蟲,人嫌狗不待見。

太子林挺拔而立,站在治朝的大殿高處,眯著眼睛,沉聲說:“逆臣黑肩聯合王子狐僭越謀反,寡人念在各位虎賁將士為我大周出生入死,且被蒙在鼓中,有捉拿立功者,既往不咎。”

他的話音一落,殿中二十虎賁軍面面相覷,他們都是太宰黑肩的親隨,虎賁軍本就是精銳之師,而這二十人,更是精銳之中的精銳,哪一個不是蒙受太宰的恩惠。

但是如今……

長眼睛的人都知道,太宰大勢已去,但凡跟隨太宰,只有死路一條,而太子林竟然給了他們一條活路,不可謂不仁厚。

虎賁士兵們眼睛裏立刻閃爍著躍躍欲試的光芒,似乎都想要爭搶這個頭功,立刻“嘩啦!”一聲湧了上去。

“放開孤!!放開孤——”

“孤是王子!!”

“是先王次子!”

“放開孤,你們憑甚麽抓孤!?”

這些虎賁軍一擁而上,直接將王子狐壓倒在地上,王子狐的冕旒蹦了出去,象征著天子地位的黑色朝袍被扯了下來,臉頰壓在地上變了形,扭曲的慘叫著,而虎賁士兵渾似沒聽到一樣,死死押解著王子狐。

反觀太宰黑肩。

雖一眾士兵沖上來,瞬間將太宰黑肩圍在中間,然竟沒有一個虎賁軍敢沖上去真的對太宰黑肩動手。

他們只是圍著,步履逡巡,面面相詢,誰也拿不定主意,仿佛怕極了太宰。

縱使他已經從一個一手遮天的上位者,跌下神壇,淪為一個殿下囚徒,但竟沒有一個虎賁士兵敢碰他,敢對他不敬。

黑肩並不會武藝,身材高挑甚至纖細,別說是任何一個虎賁士兵了,就連任何一個宮中苦力,都能將他直接扭送起來,黑肩卻那樣穩穩的站著,雙手負在身後,眼眸中已經不見了驚慌失措,情勢越是危機,他竟愈發的平穩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