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怕死(第3/3頁)

哪知道祁律又豎起一根手指,說:“其實還有第三……這其三,退一萬步講,就算這條手帕當真是鄭姬送來的,律也不會赴約,還是會如眼下一般,站在祭君子面前。”

祭仲輕笑說:“哦?為何?”

祁律回答的很簡單,說:“因為律不過一介區區小吏,怕死啊!”

他這話一出,反倒把眾人都給說愣了,所有人都覺得祁律是一個卑微自賤的小吏,身份低下,且沒有自尊,甘願墮落,靠著油嘴滑舌和小聰明討活,從沒想過有一日,他會如此自然的承認自己怕死,因為越是怕死的人,才越是將肝腦塗地這四個字掛在嘴邊,反而是不怕死的人,才會如此坦言生死。

祭仲看著祁律的眸光,不由又加深了一分。

祁律笑的很無所謂,說:“其實律一開始,也思忖著,這樣的計謀是不是祭君子您想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將律一網打盡,以除後患,好讓鄭姬安安心心的嫁到洛師。不過後來律仔細一思慮,發現這樣漏洞百出的計謀,絕不是祭君子您想出來的,祭君子身為國之卿士,必然思慮周全,看來這個夜會之計策,恐怕是祭小君子憂心姑母,情急之下,才想出來的罷。”

祁律把祭仲的陷阱分析的頭頭是道兒,他見祭仲的眼神發深,就知道祭仲這個人傲氣十足,不願被人拆穿,於是分析之後,又順道給了祭仲一個台階。

哪知道祭小君子聽罷了,沒聽出祁律留的台階來,當即“哈哈哈”大笑出聲,笑聲極其爽朗,一副“地主家的傻兒子”模樣,撫掌說:“哈哈祁律,你猜錯了,這個計謀就是我……哎呦!”

他的話還未說完,感覺有人踹了自己膝蓋彎兒一記,險些直接撲在地上,定眼一看,竟然是叔父。

祭小君子也不敢言語,委委屈屈的揉著自己的膝蓋彎兒,退到一邊兒去了,儼然一個受氣包。

祭仲眯了眯眼睛,臉上的表情隱約變了幾下,隨即又掛上笑面虎一般的笑容,感嘆的說:“祁律啊祁律,我當真是小覷了你,你讓本相……想起了一些當年做封人的光景,往事歷歷在目啊。”

祭仲也是小吏出身,是負責邊疆樹木的小吏,從一介小吏,被鄭國國君相中,從此平步青雲,高上青天!

祁律拱起手來,語氣很淡然,說:“祭相謬贊,律受之有愧,實乃惶恐。”

小土狗蹲在草叢裏,本想沖出來大鬧幽會,實沒想到,卻看到了峰回路轉的光景,瞪著一雙黑溜溜大眼睛,略有些吃驚納罕的盯著月光下,細腰挺拔的祁律。

這小吏……

為何與寡人聽聞的,不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