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副魂
容祁醒來時,身旁的位置已經空了,余溫尚存,應當走得不久。
他扶額坐起身,暗惱自己睡得沉,沒發覺裴蘇蘇的離開。
步仇派了人在暗處盯著,容祁早已發覺。
正好近處的幾個城,魔氣已經被他吸得一幹二凈。再遠的地方,他目前的實力還無法快速往返,為防被人發現,他決意修煉魔氣的事暫且緩一緩。
容祁布下防止窺探的結界,手一揮,聯系上虬嬰。
水鏡中,虬嬰正跟一群魔王說著話,察覺到容祁的召喚,立刻將人全部趕下去,才連通他那邊,看到容祁的身影。
見魔尊著白衣,虬嬰有一瞬間的愕然。
他很快壓下驚訝,跪俯在地,“魔尊,您有何吩咐?”
“聞人縉死了?”容祁收斂起清冷,眉目間落上沉戾,嗓音低緩靡麗。
雖然依然穿著纖塵不染的白衣,他身上卻半點仙氣都無,只剩下濃郁的煞氣。
虬嬰愣了下才想起來,聞人縉就是那個假冒魔尊之人,連忙點頭,“是,他已經死了。”
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容祁揮手便欲打散水鏡。
虬嬰見狀連忙道:“魔尊,還有一事稟報。”
容祁未發一言,涼眸看他。
虬嬰不敢耽擱他的時間,快速將自己這段時間的發現告訴容祁:“屬下偶然發現,羊士一直在隱藏修為,他其實早已邁入渡劫期,不知為何要刻意隱瞞實力。還有,邪魔珠一事似乎也與他有關。”
容祁一離開,整個魔域修為最高的就是羊士。
虬嬰不敢貿然動羊士,羊士也不敢輕易挑釁容祁的威嚴,雙方暫且僵持。
容祁狹長眼眸微微眯起。
邪魔珠……
原來是這個人搞出來的。
可他怎會知道,邪魔珠能將邪氣轉化為魔氣?
收起思緒,容祁眸中快速劃過一抹狠辣殺意,不耐道:“待我回魔域再處置他。”
看來是他太久沒動作,讓這些人忘了恐懼,心思漸漸活絡起來。
想到聞人縉與容祁如出一轍的容貌,虬嬰到底還是按捺不住心癢,忍不住問了出口:“魔尊,您……您的分魂術可大成了?”
畢竟是精怪族最不為人知的秘術,若真有人能夠練成,光是一想到這個可能,虬嬰渾身的血液都不禁開始沸騰。
容祁擰起眉,冷聲問:“什麽分魂術?”
虬嬰詫異了一瞬,很快將分魂術的來由介紹清楚:“分魂術便是將自己靈魂一分為二,其中一部分注入傀儡之中,令其替自己行事,可以算作更為高深的傀儡術。”
“屬下覺得,您與那聞人縉生得一模一樣,或許……並非偶然,所以才鬥膽多說了幾句,魔尊恕罪。”
記憶太多,容祁斂眸在腦海中搜索了好一會兒,才確定自己並沒有聽說過分魂術這個東西。
雖然他似乎丟失過幾段短暫的記憶,但仔細想來,他完全沒必要特意分出另一個自己。
不過為了穩妥起見,容祁還是多問了句:“分出的靈魂,與普通人有何區別?”
“雖然分魂術比傀儡術更精妙,副魂也可以有獨立思想,不容易被人看出來。但說到底副魂還是傀儡,所以無情無欲。而且副魂受損或者消散時,主魂會有所感應。”
聞人縉怎麽可能無情?
他若是無情,就不會冒著生命危險,非要去望天崖給裴蘇蘇摘龍骨花了。
之前自己怎麽找都找不到血脈最純凈的那朵龍骨花,想來,應該是落入了聞人縉手中。
關掉水鏡,容祁下床走到書桌前,拿出紙筆,鋪陳於桌上。
他將話本擺到一旁,開始對照著練字。
容祁執掌魔域數萬年,最喜歡的解決事情的方式就是殺人。
而這種方式在魔域極為高效,所以他少有需要動筆的時候。
他其實是很沒有耐心的人,才沒寫多少字,就忍不住心生煩躁,想把筆丟到一邊。
握筆哪有掐人的脖子有意思?
可想到偏殿裏那些畫裏的場景——仙人一般的聞人縉寫字作畫時,總有一只小貓妖乖乖陪在他身旁,一臉崇拜的模樣。
容祁只好壓下不耐,強逼著自己練下去。
聞人縉能做到的,他也能做到,並且可以做得更好。
練著練著,看到話本裏的某段劇情。
容祁筆尖頓住,在纖薄紙上滴下一灘墨跡,洇透到桌上。
馬奴出身卑微,做將軍之後,和世家公子們一同參加宴會。
旁的公子哥都會賦詩作畫,他卻什麽都不會,連喝茶都透著一股沒見過世面的樣子,遭眾人嘲笑。
書中正好有個溫潤如玉,矜貴自持的世子,與馬奴將軍形成了鮮明的對照。
馬奴將軍捧在心尖上的愛妻,還一直對那世子念念不忘,屢次因為世子叱罵將軍。
“我一看到你,就想到你從前卑微如犬的模樣,你連聞世子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