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七海建人。

不就是那位“最想結婚的男性排行榜”和“最想和他戀愛的男性排行榜”中位居高位的那位先生嗎?

在奇葩眾多的咒術界, 能獲得一邊倒的好評,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的確是出眾得很。說我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

“他以前正兒八經的在公司上過班,是個靠譜正經的家夥。”五條悟介紹道:“總之, 可以放心的交給他。”

五條悟給出的評價之高讓我對“七海建人”的期待又多了幾分。

“我明白了, 我會在這邊等他過來的。”說完,我又感到奇怪了起來,我問他:“五條先生怎麽和伊地知前輩在一起?”

“我這邊也有各種工作要處理嘛。”五條悟理所當然的表示, “接下來還要和伊地知一起處理課外實習。”

“課外的實習?伊地知前輩今天不是去橫濱處理墜樓案件的嗎?”

“反正要來橫濱,不如幫我帶上學生一起正好做課外實習, 附近正好有合適練手的靈場,就這麽浪費掉也太可惜了。”

五條悟對使喚輔助監督這件事, 不,應該說是使喚伊地知前輩簡直是得心應手到了令人發指的境地, 電話那頭的青年似乎是在抱怨,“真是的——各種各樣的工作都堆到我頭上了, 這不是叫人連偷懶的機會都沒有了嗎?”

我隱隱聽見真希的聲音:“光明正大的說著偷懶啊, 這樣還能算是教師嗎?”

“就算這樣也是備受尊敬的教師哦~”

五條悟爽朗的回應自己的學生過後, 又轉以沉穩的口吻朝我道別——

“終裏, 不要勉強自己。”

他說話時一旦不用輕快又爽朗的語調, 聲線中自帶的那種厚重感就讓他的聲音垂落了下來,變成了踏實的,能夠靠近我的一種存在。

“我知道。”

……

……

獨自一人在現場等待的感覺並不怎麽好, 佐藤警官已經折回去匯報工作了, 我仍在這邊等待。站在護欄外望著現場留下的血跡, 涼風吹過我已經放空的大腦, 寒意從腳底重新竄了出來。

我維持著這個凝視的姿勢約莫有一刻鐘之久, 在小腿感到僵硬之際, 旁邊傳來了打招呼的聲音。

“你好。”熟悉的聲音讓我沒由來的心中一抖,微妙的、不詳的預感使我扭過頭去。

就在零零散散的收拾現場的工作人員中,佇立著一位淺色西裝帶眼鏡的先生,那雙墨鏡在陰冷的光芒下閃爍著微光。他兩手比開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鏡,似乎是等著我回話。

這不是和我一起買禮物的那位先生嗎?

“你好,請問您是……”

這世上有這種荒謬的巧合嗎?

“七海建人。”他自報家門,對於遇見我這件事並未表現出什麽異樣,顯得不自在的人看來只有我一個,他說:“是一枝小姐吧?”

我們走程序相互出示了證件,在看到證件後,我心中的最後一絲僥幸也就此消亡。

五條悟值得信賴的後輩……七海先生打算送禮給前輩,這兩件事結合起來,那個墨鏡不難猜到是七海先生原本準備送給五條悟的,可是如今在他的慷慨之下到了我的手裏。

這種哭笑不得的巧合沒想到會發生在我身上,好在我只說是送給喜歡的人,並沒有詳細說他的特征,就算是七海也不會立刻聯想到對象是誰。不過,我要是成功的將禮物送了出去,只要五條悟帶上墨鏡,他不就立刻知道了嗎?但我轉念一想,如果我告白成功了,就算被知道了也無所謂,我沒什麽好感到不自在的。

況且,七海先生看起來是守口如瓶的那一類人。

我的緊張感稍微降低了一些。

更何況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我集中精神投入到工作中來。

我將那枚禦守交給他,七海在仔細端詳之後告訴我:“的確有詛咒殘留的痕跡,但是很微弱,如果只有這個程度的殘穢,不會是強力的詛咒。倘若持有它的人會被誘導墜樓,那詛咒的強度絕不會僅有這麽一點。”

“我想也是……那麽這個禦守是否可能放到持有者的負面情緒?”

“理論上來說並非是不可能,可如此一來,禦守上殘留的力量會更加強大。”他將那枚禦守收了起來,看起來是不打算還給我了,我只好眼睜睜的看著他收走。

我問他:“接下來七海先生怎麽安排?”

他看了眼現場的慘狀後,沒什麽感情的說:“追著詛咒進行搜查。”

七海建人說話的時候並沒有強烈的頓挫,每個字都落在一個叫人舒服、安逸的區間裏,聽著他口中有秩序的排列出的音符,我也感受到心中舒緩。

我說:“有什麽需要我做的嗎?”

“沒有。”他的拒絕打破了我方才自以為的寧靜,我揚起頭來看著他——還是和方才一模一樣,沒有半分改變的表情,公事公辦,不顯得有太多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