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奇妙的葬列(第4/5頁)

“我明白了。喪禮馬上要開始了,請等候一個小時左右。喪禮之後有30分鐘休息,就是告別儀式。因為遺蠕不一定整個告別儀式都在那裏,所以那時我會帶她過來這裏。請您直接對她說明吧。不過,高山先生,”這時老板與檢察官對視了一下,“如果新海太太無論如何不同意,該怎麽辦呢?”

“我只是作私人談話來說的,不是作為檢察官。即使新海君就此入葬了事,我也沒有過失之說。”

“那麽我先離開一下。”

“請吧。”

茂木老板一走出去,便見遺屬們出了接待室,陸續向喪禮會場走去。從食堂出來的高山檢察官從最後面擠入會場。

5

約一個小時之後,高山檢察官和新海菊江開始面對面談話,大體上如事前所料,也就是說,當服喪之人聽見要解剖時,便哭泣起來。最初只是二人相對,但稍後茂木老板也走進來坐下了。似乎對於茂木老板而言,菊江不知所措的情形也是意料之中的。

“如檢察官先生所說,並不意味著犯罪,”老板對菊江說道,“所謂‘突然’,就是某種意義上的不可解啊。”

的確是這樣。”檢察官說道。他心裏挺佩服茂木老板的妙語。

“為了解開這個不可能,只有作解剖了。完全是針對疾病而來的——高山先生?”

“正是如此。”

“我最初也認為這位先生的要求毫無道理,但仔細想一下,作為負責50名球員的人,覺得自己對這樣的問題也不能置身事外。但是,太太,此時此刻如果您不願意,不妨直說您不願意也可以。這要求不是一個命令。——對吧,高山先生?”

“的確是這樣。”

茂木老板的角色變化令人稍有怪異之感。似乎兩個大男人正在逼迫一個沉浸在悲痛之中的未亡人。高山檢察官看不出茂木老板的內心。作為老板,他真的是那樣認為的麽?

“提到解剖,聽來是挺殘酷的,”檢察官說道,“其實呢,只是了解一下不能從外面觀察得到的身體內部,僅僅是一部分,尤其是以心臟為主。如果您認為這樣做也不適宜的話,只是采血好嗎?”

“時間大概要多長?”菊江第一次開口說話。

“從這裏去火葬場的中途,中間占用約一個小時就行。現代解剖學已進步了,事後是幾乎辨認不出來的。我們不能幹傷害佛祖名譽的事情。”

菊江內心看來已動搖了。就在她要說出什麽話的時候,突然玻璃門被打開,一個身穿黑色衣服的漂亮女子進來了。她就是菊江的妹妹長岡阿伊子。二人長得很相像。但阿伊子的性格似乎與菊江正好相反。

“我打擾一下,”阿伊子站在高山檢察官身邊,對菊江說道,“說是要進行解剖?姐姐,這種事您不會答應吧?!”

“……”

“茂木先生,大哥並不僅僅是我們的大哥,他是許許多多球迷的大哥啊。大哥是在他們面前死的呀。那時候球場上有四萬人,為什麽只有這位先生對大哥的死抱有疑心呢?”

“阿伊子,”菊江說道,“他不是這個意思。是涉及運動醫學的問題。”

“什麽運動醫學?”

“對醫學有幫助。”

“人即使死了之後也非得為他人作貢獻不可麽?大哥在生前已經為棒球、為球迷,以及為公司賺錢做得夠多的啦!”

“阿伊子小姐,你說的過分了。職業棒球與賣春是不同的。”

“我看是一回事兒。至少您就讓他死後得到清靜吧。”

檢察官被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攫住了。新的對手將不斷出現進行反對,與之相對,一度反對的人反而會勸服這些反對聲音。這並不僅僅是自已搬出有助運動醫學的策略的成功,這裏面有些道理上說不清的東西,他覺得自己的想法裏面確有某些可使人接受的內容。

看到菊江的決心,阿伊子像是放棄了。

“我知道您的想法了,”檢察官說,“您所擔心的問題也明白了。如果你們可以答允的話,我將使事情的處理不為外人所知。所以,也得請您也不要對其他人說。”

“雖然我不說,但……”

“目前知道我說話內容的人是誰?”

“我,”茂木老板答道,“和新海太太、以及領隊加治屋君和阿伊子……”

“我剛才聽茂木先生說這件事,”阿伊子說,“還沒有對任何人說過。”

“那好,茂木先生,請你叫加治屋先生不要對人說。尤其不要讓記者知道。”

“明白了。”茂木老板答道。

6

一個小時之後,由殯儀館出發去火葬場的送葬行列是頗為奇異的。由最前頭的靈樞車所運送的靈樞是空的。在送葬行列啟程、人群散開之後,一輛車廂高得出奇、窗子甚小的怪車駛向監察醫務院。裏面載著裝有新海清遺體的真正的靈樞、高山檢察官以及作為遺屬代理人的長岡阿伊子。阿伊子最初是激烈反對的,途中似乎開始對此事感到興趣了。笛木刑警應當擠進了送葬車隊最後的一輛小型交通車上。解剖預定要用一個小時,就要使火葬場方面拖延一個小時來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