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奇妙的葬列(第2/5頁)

檢察官到傳達室遞上名片,說明想見新海太太。不過他沒有忘記補充一句“只是作為球迷來悼念他的”。檢察官被帶到北面一間三疊大的房間。這裏看樣子平常是孩子的房間。檢察官說過“節哀順變”之後,說道:“我一直是新海先生的球迷。剛好星期天的比賽也在場觀看。”

“原來是這樣。”菊江俯身致意。身著喪服的菊江顯得楚楚動人。

“此事太突然了——當然與我的工作是全無關系的,不過,我覺得他的健康是因某個方面受損害了吧。”

“不是的。他出門時與往常一樣精神很好。”

“報上好像說他最近感到疲憊不堪之類的……”

“夏末之時曾鬧過肚子,他自己覺得因此不適應高溫天氣……”

“去看過醫生了吧?”

“是的。他一直是我附近住的寺原先生看。”

“總之太遺憾了。在您安排後事的百忙之中前來,實在打擾了。”

“哪裏。”

“以後有什麽我能幫上忙的事情的話,請隨時來找我。”

“謝謝。”

檢察官收住話,在佛前上了香,走出了開始人多起來的新海家。出了馬路之後,他想既然已來到這裏,索性見見醫生吧。醫生之家一眼就看得出來。

“檢察官先生,什麽風把您吹到這種地方來啦?”寺原醫生一見面就這樣說道。

“別無深意,上香而已。”

“那麽,到我這裏的意思是……?”

“請允許我提幾個問題。”

“請吧。”寺原點點頭。

“死因據說是心臟死……”

“是狹心症發作。”

“您作為主治醫生,認為這是有必然性的嗎?”

“有必然性。自夏天賽季以來過度疲勞。他也有點太肥胖了……”

“我當時也在球場,見他在一日兩場賽制的第一場上場,第二場比賽中還打出三本進行沖刺。”

“據說是這樣。”

“關於他的心臟,是否用過特別的治療,或者特別的藥?”

“沒有特別的。雖說他過於肥胖,但作為運動員他只屬普通程度。如果情況不妙,他應當來和我談的。因為僅僅是容易疲倦,所以只要他服用成藥的維生素片,似乎他一直在服用的。”

“是哪一種藥片?”

“T制藥廠的阿普羅命。”

這是有名的藥片,檢察官的妻子也常服用。

“謝謝,給您添麻煩了。”檢察官站起身來。

“我覺得自己的判斷錯不了。”寺原醫生一邊送檢察官出來一邊說道。

“這是毫無疑問的吧。請不要介意。”

檢察官走到路上,因為到新海家的人很多,好幾次差點就撞在檢察官身上。他心想,檢察官真是一份令人討厭的職業。

3

到了單位,瀏覽一遍文件之後,高山檢察官點上了一支香煙,此時,他發覺自己仍未能將新海清的事件忘懷。換了別人處於這種狀態,得責罵自己太不痛快了吧。

會有毫無道理的懷疑麽?例如,對於總是呆在家裏忙於家務、照顧孩子、忠實於自己的妻子,突然毫無來由地懷疑她紅杏出墻——類似於這種狀態的懷疑。如果這種情況是有可能的,必定是至少有某個暗示,或者自己的精神狀態異常了吧。假定精神狀態是正常的,那新海清事件有過某種不祥之兆麽?早上生氣勃勃地走出家門,兩場比賽之間都可算是活躍的球員突然倒下了。只能認為他有病在身。然而,果真就沒有犯罪潛入的空隙麽?人類被危及性命的手法也是有數的。手槍、利刃、藥物,否則就是毆擊、扼頸或者長期地施加精神上的壓力。“假定有這樣六種方法,那麽新海清事件沒有發生過槍擊、砍殺、毆打、扼頸這四種情況。檢察官自己是目擊者。其余兩種之中,關於精神上的壓力——例如即使有過要脅的事,應當不會以新海清即時斃命的方式呈現出來吧。於是只剩下藥物一項,但若是藥物,至少在他死亡24小時之前沒有進行過注射。而從口入的東西,僅僅是妻子菊江的早餐、阿普羅命和球場方面供應的水而已。任何一種東西都不會導致那樣的死法。檢察官對於去新海家時沒有看一看阿普羅命的藥瓶子稍覺遺憾,然而,那藥片是在上午進入新海清體內的。而死亡則是下午發生的——想到這裏,檢察官察覺到還沒有人去確認過新海清的死亡時間。於是他撥電話找新海清家所在的世田谷警署的笛木時三郎,一位相識已久的刑警。

“不是什麽重要事,”檢察官說道,“我想要你幫忙找一個叫寺原的醫生問清楚新海清停止呼吸的正確時間。”

“明白啦。”笛木刑警答道。

20分鐘之後,笛木有回音了。

“據說是4點20分左右。”刑警說道。

“是4點20分?”檢察官吃了一驚,“報紙上寫的是晚上10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