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04(第3/6頁)

“你是說你已經把一切都弄明白了?”

“從某種程度上說是這樣的,”加賀答道,“第一個疑點是殺人動機,我是這麽想的:波香已經發覺殺害祥子的兇手是藤堂,而且勸藤堂自首。”

“怎麽會……”沙都子倒吸一口涼氣。加賀無視她的表情,接著說:“祥子死後,波香和你一起全力尋找她自殺的原因。當你們知道她並非死於自殺時,我以為你們會趁勢努力尋找兇手。但事實並非如此。我知道你在積極奔走,但波香卻不怎麽露面了。從她的性格來看,這實在太奇怪了。但如果她已經知道了兇手的身份,而且還是我們當中的一人,那她的舉動也就無可非議了。”

沙都子試著回想,覺得波香那時的舉動確實讓人不解。偵查案情並非出於興趣,而是因為密友被殺。按波香平時的脾氣,她本應是調查中表現得最積極的。

“可是……她怎麽會那麽快就找到了兇手?”

“這就是第二個疑點。而第三個疑點便是藤堂進出公寓的方法。於是我想,這兩個疑點會不會相互關聯。”

“相互關聯?”

“比如能不能假設這種情況:存在某種進出公寓的特殊方法,而知道這個方法的只有波香、藤堂和祥子。”

被殺的是祥子。根據排除法,波香應該得出了結論:兇手除藤堂外別無他人。

“可真有那麽高明的方法嗎?”

“有。”

加賀揭開了形狀記憶合金的玄機。沙都子以前在電視裏見過這種特別的金屬,但從未想到這種金屬在日常生活中離自己如此近。

加賀的推理是有說服力的。這個機關是為了讓一對戀人能夠隨時見面而設置的。而按祥子的性格,她很可能把和男友之間的秘密告訴了密友波香。

“只是,”加賀垂下銳利的目光,“看見這個機關,我已確信殺祥子的就是藤堂。但他的動機還是個謎。他為什麽非要殺女友不可?現在還沒弄清的只有這一點。”

“那……就沒辦法了嗎?”

“沒有。”加賀說道,“但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我們不能就此收手。剩下的真相只能讓藤堂自己說出來。為此,我們只能設下圈套。”

“圈套?”

“嗯。”加賀點了點頭。

加賀想故意在大家面前提起形狀記憶合金,看藤堂有什麽反應。加賀認為,現在誰都不知道那種金屬,所以藤堂很安心,但一旦被人提起,就意味著說不定有人會由此聯想到白鷺莊的密室之謎。如果藤堂是兇手,他一定會有所反應。

“我認識一個跟藤堂在同一個研究室的人,姓寺塚。形狀記憶合金的事就是他告訴我的。我要找他幫忙。”

於是小醜人偶由此誕生。加賀打算用它來設計一場戲:用形狀記憶合金做的人偶會做出不可思議的動作,沙都子等人看了會很驚訝。借此機會,加賀想觀察藤堂的反應。

而事實上,看見人偶,藤堂就變了臉色,匆匆離開了咖啡館。

這一刻,沙都子才確信了這個令人哀傷的真相,恐怕加賀也一樣。

“把口袋裏的東西拿出來吧!”加賀指著藤堂外套的右邊說道,“你拿的是用普通金屬做的部件吧?你這偷梁換柱的家夥!你就是為了換鎖才來的吧?”

藤堂並沒有從口袋裏抽出手的意思。但看他的外套也能知道,他正緊握著什麽東西。“可他是怎麽殺波香的?”若生把手搭在加賀肩上,“真的有辦法讓波香在雪月花之式中喝下毒藥嗎?”

加賀依舊看著藤堂。“雪月花之式可是讓我絞盡腦汁,整晚都沒睡。我的結論是,這絕對不可能是一個人幹的。但就算有共犯,這事也絕不容易。那麽誰跟誰可能是共犯?我的推理就是從這個疑問開始的。但我找不到答案,越想越覺得難以推理下去,最後的結論是,如果不是三人共謀,作案就不可能成功。這已經明白無誤地證明我犯了根本性的錯誤,但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出錯在哪裏。就在這時,我想起了高中茶道社的花月牌被偷一事。那之後,我調查了大家的不在場證明,結果都是清白的,但我認為那件事跟雪月花案件並非無關。偷花月牌的人是誰?我重新開始推理,終於發現我遺漏了一個重點。”

加賀一邊舔著幹燥的嘴唇一邊看著藤堂。藤堂一副充耳不聞的樣子,什麽反應也沒有,好像正在月台上等最後一班車。

加賀接著說道:“我遺漏的那一點就是……偷花月牌的會不會是波香?”

加賀注意到藤堂呼氣的節奏亂了,只是周圍一片黑暗,他看不到藤堂的表情。

“怎麽回事?”若生的聲音顫抖,大概不僅僅因為天氣寒冷。

“想通過花月牌耍詭計,進而在雪月花之式上幹些什麽的人,實際上是波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