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兩種三角關系(第4/5頁)

十五分鐘後,大家坐在殖民地時期的房子裏,這時沃恩警官繞過角落走過來。喬納·林肯坐在一把搖椅裏,兩手托著下巴,似乎在為下巴還連在他的臉上感到驚奇。埃勒裏、艾薩姆和亞德利教授不理會他,背朝著他平靜地抽煙。

警官的臉,由於鼻子周圍有血跡、一只眼睛下方有處刀傷,雖然不完全像天使一般和善,卻表現出他對剛才的角鬥感到滿意。

“你們好,”他興高采烈地打著招呼,腳步重重地走上柱子間的門廊台階。“嗯,林肯先生,你的代理人把他撂倒了。這是一場高尚的搏鬥,有一個喜歡向女人獻殷勤的男人要一個月都不敢照鏡子了。”

喬納呻吟著。“我——老天爺,我只是力氣不夠。我不是懦夫。但那家夥——他是個歌利亞[5]。”

“嗯,我就是他的小小的大衛[6]。”沃恩吮了下撕破的指關節,“我以為那老瘋子要大發脾氣哩。我實際上打敗了他的大弟子!異教,是吧,教授?你最好去洗一洗,林肯先生。”他收斂了笑容,“我們回過來談正事。見過布雷德太太了嗎?”

突然喬納站起來,進了屋。

“我想她仍然在樓上。”艾薩姆說。

“哦,”警官說,邁步跟在喬納身後,“讓我們趕在林肯之前到她那裏。他做事一直都有紳士派頭,但這是一次官方調查,該是我們從某個人那裏弄到真相的時候了。”

看來,海倫仍在赫絲特·林肯的房間裏。斯托林斯認為坦普爾醫生也在樓上——剛才醫生帶了藥箱上樓以後就沒再露面。

他們到達臥室層時,正巧看見喬納走進他的臥室。按照斯托林斯的指點,大家走到屋子後部的一扇門前,警官敲了敲門。

布雷德太太用發抖的聲音說:“是誰?”

“沃恩警官。我們可以進來嗎?”

“誰?哦,稍等一會!”一陣驚慌的婦女的聲音。他們等了會兒,門稍微開了一點,布雷德太太頗為漂亮的面孔露了出來,她兩眼濕潤,神情憂慮。“什麽事,警官?我——我正病著。”

沃恩把門輕輕推開。“我知道。但這事很重要。”

她身子後退,他們走了進去。這是一個十分女性化的房間:香味,飾物,鏡子,梳妝台上放滿了化妝品。她不斷後退,把睡衣在身上裹得更緊。

“布雷德太太,”艾薩姆說,“你丈夫被害的那個夜裏十點半到十一點,你在哪兒?”

她停止拉扯身上的睡衣,止住了腳步;看上去,幾乎也停止了呼吸。“你什麽意思?”她終於用平板的聲音問,“我跟我女兒在劇院裏,跟——”

“保羅·羅曼,”沃恩輕聲說,“說你跟他在一起。”

她結巴著說:“保羅……”她的黑色大眼睛令人印象深刻,“他——他說的?”

“是的,布雷德太太,”艾薩姆低沉地回答,“我們知道,這對你來說有多麽痛苦。但假如該事就只是男女間的風流韻事的話,那麽顯然與我們無關。說實話吧,我們保證今後不會再提及此事。”

“那是謊言!”她叫道,突然在一把印花棉布椅子上坐下來。

“不,布雷德太太,這是真話。這跟以下事實相符:雖然你和布雷德小姐一起去了公園劇場,但只有林肯先生和你女兒坐出租車回到這所房子來。而這也跟這一事實相符:那晚九點鐘左右,公園劇場的看門人看到一名像你這樣的女子在第一幕中間離開……羅曼說他和你有個約會,你和他在碼頭附近見的面。”

她蒙住耳朵。“請別再說了,”她呻吟著,“我是瘋了。我不知道那是怎麽發生的。我是個傻瓜……”他們面面相覷。“赫絲特恨我。她也想得到他,她認為——她認為他正派……”她臉上的皺紋非常清晰地顯露出來,就像是新蝕刻上去的。“但他是最壞的野獸!”

“他不能再做那種事了,布雷德太太,”沃恩警官嚴酷地說,“沒有人在審判你或是試圖審判你。這是你自己的生活。如果你愚蠢到和那無賴攪和在一起,我想你已經吃夠苦頭了。現在我們關心的只是:你是怎麽回家的?那個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麽?”

布雷德太太的手指在膝上扭動著,一陣無淚的哽咽幾乎使她窒息。“我——我在演出中途早早從劇院裏溜了出來;我對海倫說我感到不適,堅持讓她留下等喬納……我到了賓夕法尼亞車站,乘頭趟火車回來——幸巧幾乎立即就有了一列。我——我提前一站下車,雇了一輛出租車到了靠近布雷德伍德的一個地點,步行走了余下的路。看來附近沒有任何人,所以——所以……”

“自然,”艾薩姆說,“你不想讓布雷德先生知道你回來了。我們理解。”

“是的,”她低聲說,面孔染上一種模糊的不健康的紅色,“在碼頭上我遇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