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教授一席話(第3/6頁)

“克魯米特發現什麽有關他在美國生涯的情況了嗎?”

“粗略但很充分。他看來從一個城市旅行到另一個城市,大概是要熟悉移居國的情況和學習語言吧。幾年來他做小販生意,顯然都是合法的。他賣時興刺繡、小編織席等那類東西。”

“他們都幹這個。”教授說。

埃勒裏揣摩了下一段。“四年前在田納西州[12]的查塔魯加,他遇到了朋友哈拉克特,或者說斯特賴克,於是兩人聯手。斯特賴克當時賣‘太陽藥’——加上自制牌子的魚肝油,克羅薩克成了他的經營經理,並且,為了共同的利益,作了他的‘門徒’,在流浪途中幫這可憐的老狂人建起太陽教並進行養生說教。”

“阿羅約謀殺案後有什麽關於克羅薩克的情況嗎?”

埃勒裏的臉沉了下來。“沒有。他簡直憑空消失了,做得夠熟練的。”

“克林,範的仆人呢?”

“沒有一點蹤跡。像是地球把他倆吞沒了。這個克林的復雜情況讓我傷腦筋。他到底在哪兒?如果克羅薩克把他的靈魂送上了西天,他的屍體呢——克羅薩克把它埋在了哪兒?我敢說,教授,在知道克林的真實命運之前,我們破不了這個案子……克魯米特作了極大努力想找到克林和克羅薩克之間的關系,也許是在假定他們可能存在同盟的基礎上。但他什麽也沒發現。”

“這未必就意味著沒有聯系。”教授指出。

“自然不是。當然,就克羅薩克而言,我們還無法確定,他是否跟斯特賴克有通訊聯系。”

“斯特賴克……就是個天譴的例子,”亞德利咕噥著,“可憐的魔鬼!”

埃勒裏咧嘴笑了。“增強你的毅力,先生;這是謀殺。附帶說一句,從這最後的報告看,西弗吉尼亞人跟蹤哈拉克特到他的住處。那就是說,他們發現,他是一個叫阿爾瓦·斯特賴克的人,照克魯米特說的,是著名的埃及學家。如你所說,許多年前在帝王谷他因中暑而瘋了。業已確定,他沒有親族,看起來是一個完全無害的瘋子。看這裏——克魯米特的筆記:‘漢考克縣地方檢察官相信,男子阿爾瓦·斯特賴克,自稱哈拉克特或拉-哈拉克特,在安德魯·範謀殺案中無罪,但多年來成了無恥的機會主義者的犧牲品,他們利用了他的古怪外貌和輕微的精神錯亂,以及他表現異常、形式有害的對混淆的異教崇拜的著迷。我們也認為,一個帶有未知的殺害範動機的這種類型的人,要為受害者的死負責。所有事實都指向維爾加·克羅薩克是這個人。’措辭簡潔,是吧?”

“一種針對克羅薩克的帶有情況證據[13]味道的案子,是嗎?”教授問。

埃勒裏搖搖頭。“不管是否是情況證據,選擇克羅薩克作為很有可能殺害範的兇手,克魯米特算是抓住了要點。”

“為什麽你這麽認為?”

“事實。但克羅薩克殺死安德魯·範並不是我們試圖破這個案子的要旨。關鍵問題是,”埃勒裏傾身向前,“克羅薩克是誰?”

“你是什麽意思?”亞德利教授問。

“我是說,在這個案子中,只有一個人認識維爾加·克羅薩克的真面目,”埃勒裏熱切地回答,“那就是斯特賴克,可從他那兒別想得到任何可靠的證詞。所以我再說一遍:克羅薩克是誰?現在的克羅薩克是誰?他可能是我們周圍的任何人!”

“胡說八道,”教授不安地說,“一個黑山人,很可能帶有克羅地亞口音,加之左腿跛了的男人……”

“並非真的胡說,教授。這個國家裏各個民族的人隨意混合,當然啦,在克羅薩克跟威爾頓汽車修理鋪老板克羅克談話時,他會說不帶口音的英語。至於克羅薩克可能在我們中間這一事實,我不認為你已經完全分析了布雷德罪案的各種因素。”

“哦,我沒有嗎?”亞德利急促地說,“也許沒有。但讓我告訴你,年輕人,你這是倉促過河。”

“我以前分析過這事。”埃勒裏站起來,又跳進池子。當他的頭水淋淋地從水中浮現時,他朝教授探詢地咧嘴笑著。“我都不用提以下事實,”他說,“即是克羅薩克把太陽教安排在布雷德伍德附近!是在範謀殺案之前,請你注意。有意義吧?後來他可能就在附近一帶……來!”他突然從池子中爬上來,雙手枕在頭後躺下。“我們來把這些歸攏歸攏。從克羅薩克開始。一個黑山人。他,姑且說,殺了一個顯然是假裝成羅馬尼亞人的中歐人,和一個顯然是假裝成亞美尼亞人的中歐人。那麽,這三個中歐人,可能全都來自同一個國家;因為我確信,情況就是如此,範和布雷德不是來自亞美尼亞和羅馬尼亞。”

教授嘟囔著,擦了兩根火柴點著煙鬥。埃勒裏伸開四肢躺在曬熱的石子上,點上一支煙,閉上眼睛。“現在從動機方面考慮這種情況。中歐?巴爾幹半島?迷信和暴力的中心;幾乎都是老生常談。這對你有什麽啟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