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責任(第3/4頁)

朝倉是害怕治愈受傷的心靈會讓自己忘記仇恨,他不能放棄復仇的信念。在他給妻女報仇雪恨之前,他不會要真由美。

現在真由美和朝倉享受著平凡安靜的生活,但這一切似乎只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短暫的平靜。

幾天前,朝倉什麽也沒說就出去了,很久沒有這樣了,直到深夜才回來。真由美看著他手裏拿著的像小提琴盒子一樣的東西,明白了他外出的目的,但什麽也沒有問,她也不應該問。朝倉回來前,真由美根本睡不著。當朝倉回來站在門口時,真由美一下子撲到他的身上,她聞到朝倉的身上有隱隱的硝煙味。

“太好了,你平安地回來了。”不知不覺臉上掛滿了淚痕,那是高興的眼淚。

“怎麽了?你應該先去睡啊。”朝倉有點吃驚地說。

“看不見你的臉,我就睡不著。”真由美有點激動地說。

“又不是去了外國,我是有工作才回來晚的,你不要擔心,快去睡吧。”朝倉輕輕地撫摸著真由美的後背。

他沒有利用這個機會對真由美提出進一步的要求。雖然沒推開真由美,也沒有親吻她。但是這一切比拒絕更殘酷。

“對於朝倉先生來說,我算什麽?”真由美緊緊抱住朝倉問道,朝倉沉默無語。

“雖然我是女人不該先說出這話,但我還是想說,你不覺得我們的關系很不正常嗎?”真由美固執地說。

“請你原諒。”朝倉說。

“朝倉先生不用請我原諒,我是闖進你們家庭的不速之客,感到抱歉的人應該是我,特別是對你夫人和女兒。但是,只要你不說讓我走,我就不打算離開這裏。所以我才說我們之間有點不正常。”

“只要你願意,你可以在這裏一直住下去,雖然有點不正常……我不該挽留你,是我考慮不周,我向你道歉。”

“我是自己願意留在這裏,即便是不正常,我還想和朝倉先生在一起。很多危險是因我而起的,不是你牽連我。我們之間如果能正常一些該多好啊。”

這就是愛的告白,在此之前沒有用語言表達過,因為兩個人之間已經有了默契。現在真由美不得不主動地向朝倉告白。

“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負不起責任。”朝倉艱難地說。

“我不需要你對我負責任。愛一個人和承擔責任是兩回事,愛一個人時不能考慮責任,責任是愛過以後的事。”

“對一個男人來說,讓他所愛的女人幸福就是他的義務。不能讓對方幸福,甚至讓她不幸,那不是愛,是自私。”

“自私也比我們這樣不正常好。”真由美痛苦地說。

在男人的責任前,愛的責任毫無價值。這是真由美的親身體驗。被隆一拋棄時,她已經醒悟到愛是不需要負責任的。男女之間的愛即使海誓山盟的愛,只要愛的一方冷淡下來,這愛就不存在了。僅僅盡義務不會讓愛重生,只能以責任的名義支付補償金罷了。

對於真由美來說,愛的責任不過是算計個人的得失,任何補償都難以找回破裂的愛。真由美不需要這樣的愛,在幾次被朝倉從危險中救出後,她只想付出自己的愛。

“請你等我一段時間。”朝倉說。真由美感到他的話意味深長。

“我妻子和女兒被封在車裏活活燒死了,當時我正在海外工作。雖然死了兩個人,只經過簡單的起訴程序就結案了,沒有法庭的正式判決。對方只交了一點罰金。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結果呢?事故的調查在警察和加害者之間進行,根據調查結果來決定是否向檢察機關起訴,可我們受害者根本沒有機會參加調查,被置於調查之外。簡單的起訴程序其實和正式判決一樣具有同等的法律效力,但是它是終審判決,我們不能再上訴。

“在受害者家屬不在場的情況下,判處兇手繳納罰金,我無論如何不能接受,那是我妻子和女兒死亡的大事故。我要求面見對方,但沒有見到法泉,只看見了也在事故現場車上的江頭總務會長,當時已經判決下來,對方沒有表示任何誠意。我死去的家人是不會這樣安息的。

“江頭轉達了法泉的話,‘她們與法泉的車相撞,被神招回去了。神火凈化了世上的邪惡,她們永生了。遇到法泉的車是神的安排,遺屬要效仿被神招回的家人,馬上入教,早日成為神的家族的一員’。他們殺人後毫無悔恨之意,還以神的名義把自己的過失和罪行解釋為正當行為,我決不原諒這個邪教的教主。

“法泉面對我妻子、女兒被活活燒死的慘劇,卻當做是在神火中火葬。我當時發誓,不管什麽時間、什麽形式,我都必須向法泉復仇,不然我的家人難以瞑目。

“但是,我當時正處理一項重要的工作,不能有所行動。等到完成工作,我恢復自由之身,已經過去幾年的時間。所以,在我報仇之前我不能……請你、等我一段時間。”朝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