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日裏的埋伏(第5/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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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6日,東京上空萬裏無雲,氣候炎熱。真由美因為緊張一夜沒有合眼,一想到也許今天能見到朝倉,心裏就異常興奮。

雖然心裏有千言萬語,只怕是見到朝倉時會一句也說不出來。如果朝倉在事故現場看見真由美,一定會很吃驚。她想像著他們見面的情形,心裏湧上了無限的喜悅。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該穿什麽樣的衣服去見朝倉,在統一結婚典禮上自己被他解救出來時,是一副狼狽相,這次一定要以自己的最佳狀態去見朝倉。

雖然不知道朝倉會什麽時間出現在事故現場,但極有可能是在事故發生的同一時間,但也許會在任何一個時間段出現,真由美決定早晨就去等待朝倉。

真由美是早晨7點前到達現場的,她感覺朝倉還沒有來,如果朝倉來了,在現場一定會擺著鮮花和供品。

事故發生的現場在深大寺東街八段121號線,在三鷹路和東八通路交叉口的偏南約100米附近,這是真由美在報紙上查到的。早晨這個時間,這裏的交通流量非常大。這裏集中了大批的住宅和各種研究所。

附近沒有咖啡店和餐館,即使有真由美也不會進去等待,她怕錯過了朝倉。

真由美先在路邊找了一個合適的地點,把事先準備好的鮮花和供品擺在那裏,就等在了那裏。不時有出租車緩緩地靠近她,看見她沒有任何反應,又加快速度過去了。

雖然當天是休息日,隨著太陽的升高,交通流量也增大了。大小汽車毫不留情地排放出大量的二氧化碳。

如果是不下雨的陰天就最理想了,但卻是個晴天,自己只好一直暴露在日光下。真由美已經做好了要等到晚上的準備,她帶來了三明治,又在暖瓶裏裝滿了茶水。

呼吸著汽車的廢氣,腳下已經麻木了,有時候,她不得不蹲在馬路旁。行人們不時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她,但沒有人來和她打招呼。附近沒有店鋪和獨門宅院,在一個地方多呆一會兒也沒有人懷疑。

太陽開始落山,天漸漸黑了,朝倉還沒有出現,真由美眼前一片朦朧。因為長時間緊張地等候,身心的忍耐已經達到了極限。

一到晚上,交通又擁擠起來。車輛像洪水一樣湧在馬路上,因為街燈昏暗,她很難發現朝倉。

她開始擔心朝倉不會來了。按一般的常識,親人的忌日會去墓地吊唁,所以朝倉應該來這裏。

真由美想起了藏在山嶽照片下的遺照,既然他那麽小心翼翼地珍藏著她們的照片,他就一定會來,真由美安慰著自己。

已經是晚上10點多了,再過兩個小時就是明天。三明治吃完了,暖瓶也空了,雖然口渴,但真由美還是不想離開,她強忍著不去廁所。精力、體力都超過了極限。

正在這時,她的電話響了。一瞬間,她懷疑是自己的耳朵產生了錯覺,知道她的電話號碼的人只有朝倉,皮包裏的電話在不停地響著。她急忙拿出電話貼在耳旁。

“是真由美嗎?你已經被監視了,一會兒有一輛出租車會停在你的前面,請你趕緊上車。”是朝倉親切的聲音。

“朝倉先生,你現在在哪兒?”

“不要大聲說話,上了出租車後,把電話一直開著。”朝倉簡短地說。

她環顧四周,沒有發現被人監視的跡象。如果輕易被發現,也就不是監視了。

過了一會兒,一輛私人出租車停在了真由美面前。

“是夏居小姐嗎?歡迎你乘坐本車。”年輕的司機從打開的窗戶裏向她打招呼,真由美點點頭,進了出租車。汽車馬上向南駛去。

出租車路過一個交叉路口時,信號燈正好變成了黃色,從放在耳旁的電話裏傳出了朝倉的聲音:“下一個信號停車時,你趁著要變換信號的時機,趕緊上左邊的吉普車。車錢我已經付了。好嗎?別錯過變換信號的一瞬間。”朝倉指示說。

出租車停下了,它的左側並排真停著一輛吉普車,眼看著紅色信號要變成了綠色信號,出租車也準備啟動了,就在這一刹那,吉普車右側的車門開了,真由美一下子從出租車跳上了吉普車。

在真由美跳上吉普車的一瞬間,信號換成了綠色。吉普車向左邊開走了,而出租車還是一直向前開去。司機的座位上是朝倉手握著方向盤。

吉普車在黑暗的胡同裏左拐右拐,真由美根本不知道他們在哪裏。

“你還是來了。”真由美終於說出了剛才一直藏在心裏的話,話語裏充滿了再次相遇的喜悅。

“你可真是亂來。我早就想和你打招呼,但是警察和神諭天使都在監視你,我也沒辦法靠近你。想給你打電話,當時天還亮著,又怕被他們發現。”朝倉的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似乎對他們的重逢也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