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不可侵犯的丈夫(第2/4頁)

也就是說,任何人都可以充當這種磨擦物質,只不過他碰巧擦著了而已。就連在丈夫死後她認識的那個人也沒有太深的印象,所以雖然他等不及郁枝的“心情調整”而和別的女人結了婚她也覺得沒有什麽。

“我有正吉!”

一想到這兒,再大的痛苦,再大的打擊她也能承受,然而作為她的生活支柱和精神依托的正吉現在卻突然消失了。

但是,她沒有放棄心中的希望,她堅信正吉早晚有一天會回來。

2

“喂,那條項鏈快做好了吧。”

冷不丁被妻子一問,八束一愣不禁有些口吃起來。

“那、那件作品我實在不喜歡,不做了。”

“什麽?你不是說這是你最滿意的一件作品嗎?”

妙子吃驚地睜大了眼睛。原本隨便問問,可八束的回答使他大感意外。

“一開始是那樣,可後來總覺得樣式不太好,改做手鐲了。”

黃金首飾的加工制作一般是先把原材料熔化從中提取出純金(24K金),然後再化成18K金進行加工。

“既然不喜歡就算了,可花了那麽長時間,太可惜了。”

“對不起。”

“用不著說對不起,作品為本嘛。你不喜歡的作品我也沒心情賣的。”

“那我就放心了。”,

“我不想給你增加太大的壓力。”

“謝謝你這麽為我著想。”

看到妻子緊皺著眉頭,八束慌忙安慰道。

“不管怎麽說,你是做的,我是賣的,你不做,我想賣也沒用。還得靠你呀!”

“這話得我說才對。我做的再多,沒有你替我賣,我的作品也出不了名。”

八束討好似地說道。

八束琢之是從細紋雕刻幹起的鏤金工藝師。細紋雕刻是鏤金工藝中最普通的技術,就是用鏨刀在金屬表面雕刻各種文字和圖案。細紋雕刻早在彌生時代和古墳時代就已開始應用,如彌生時代的青銅樂器、青銅兵器,古墳時代的盔甲、馬具、裝飾品和宗教用品等。後來隨著年代的變遷,從飛鳥、奈良、平安一直到現代,細紋雕刻一直作為鏤金工藝的主流被廣泛應用。

八束在日本學習了細紋雕刻後遠赴德國學習銀品加工術,以後又轉向了金品加工,並取得了德國金品加工名家“Gold Schmidt Meister”的稱號。

由於銀品加工的範圍很窄,只用在教會的燭台、餐具、碗杯等方面,而且老一點兒的教會幾乎打進不去,所以後來就轉向了更大眾化的“金品加工”。

在德國他和同在那裏留學的妙子相識並定下了終身。回日本後不久,他們結了昏。出生在富豪之家的妙子借助父親的影響在銀座開了一家珠寶店,聘八束為專職工藝師專銷他的作品。

珠寶店的開張固然靠了父親的關系,但妙子也顯露出了經商的超群才幹。她充分利用父親的關系,瞄準日本的上層社會不斷擴大自己的經營版圖,就連當初那些瞧不起她說她千金小姐式的經營方式用不了多久就得關門的同行也大為驚嘆。

就在同行們面對捉摸不定的市場紛紛改變經營策略的時候,她卻在日本的貴金屬行業界立穩了腳跟並占有了一席之地。

八束的作品固然也受到客戶的廣泛好評。當初一些礙於情面購買的顧客對他的作品也大加贊賞,說他的作品把日本的傳統工藝和歐洲的現代工藝有機地融為一體,具有獨特的魅力,最近他的作品更是供不應求。八束的藝術創造和妙子的經商才能結合在一起把藝術作品推向社會。如果八束碰不上妙子,也許他的作品一輩子也不會有出頭之日,反過來,如果沒有八束的作品,妙子的生意也不會搞得如此紅火。

在這個意義上,可以說他們是取長補短相輔相成的絕好一對兒。然而,妙子擔心父親的影響和金錢會不會給八束帶來心理上的壓力,畢竟使他成為雕金工藝師而揚名天下的靠的是父親的財力。沒有哪一個貴金屬商沒有數億元的資本作後盾,沒有強大的財力作保證是根本無法經營和維持的。然而如果沒有貴金屬商的有力支持,雕金工藝師也永遠成不了名。兩者的關系就象畫商和畫家的關系誰也離不了誰。

八束最初學的是銀品加工,讓他轉向“金品”的是妙子。妙子如願以償地達到了目的,八束卻把自己的夙願埋在了心底,他一心想的是在自己喜歡的銀品加工上有更深的造詣,而不想為名聲和顧客的意向所左右。然而眼前的現實是濃厚的商業氣息代替了藝術家的創作欲望,藝術家的創作被濃郁的銅臭味兒歪曲了。

這是為了今後謀求更大的發展所必須付出的代價,八束對此也心甘情願。與其做出來的東西賣不出去睡大覺,不如把創作欲望向商業氣息靠攏一點兒做一個為人所求的鏤金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