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欠缺的記憶(第3/7頁)

“再呆在這裏已沒有必要,該回東京了。我是逃課來的。”

“那我也回去吧。”話說出來後自己也覺得不妥,但脫口而出收不回來了。

“咦?你用不著和我一樣的。好不容易來一次,不妨多轉轉。”悠子立刻對他的失言有反應。

“不了,我決定回去。一個人走來走去也沒什麽意思。”

“但你不就是一個人來的嗎?”

“所以我不是說過嗎?與你相識是一大收獲。”

悠子吃吃笑著說:“世村先生真是個怪人。”

“我自己也覺得自己怪。”

“你很愛高坂太太吧。”

“現在也許可以這樣說。”

“如果不愛的話,就不會為追蹤犯人到這裏了。”

“也許也是因為沒事可幹吧。”

“你還是愛她的。”

“說來奇怪。我們在一起時說好這是成人間的戀愛,不為對方添麻煩,要享受不負責任的戀愛的樂趣,但自從她被殺,我失去家庭和工作後,卻突然意識到對她的感情。”

“戀愛原本不就應該是這樣的嗎?就因為其間存在著遊戲的因素,所以愛才會成立。如果只有深刻與悲苦,那還有誰會去愛呢?雖然愛的過程與結果可能是痛苦深刻的。不過我還沒有認真愛過,還不大了解。”

“你懂得這些已足夠了。”世村在內心嘖嘖稱奇。她說的在愛裏要有些遊戲的因素說的真的很恰當。在昌子與世村的愛情遊戲中,遊戲豈只是因素,簡直是全部。與其說現在是在被強迫為那場遊戲付賬,到不如說自己是主動來交錢的。其實付出的已足夠多了,卻還要來追蹤犯人。

所以悠子才笑他怪吧。

“本打算當日返回的,結果卻耽擱這麽久。”悠子如頑皮的孩子般地縮縮脖。

“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我知道你要問什麽。你是不是想問我這樣一個人跑出來在外面住,父母會不會生氣?”

“又被你看穿了。你是不是研究過讀心術啊?”

“父母還在,但我已經獨立了。”

“獨立?不還是大學生嗎?”

“我有打工啊。”

“靠打工能獨立嗎?”

“嘻,女人可以找到報酬很優厚的工作啊。”她的表情突然變得非常性感。世村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麽雖然她還是個學生,卻有十分艷麗成熟的一面了。

“是嗎,在工作啊。”

“有機會的話,可以到店裏來看看。我們店叫花門,在銀座六丁目。”

“我現在失業呀。那種銀座的俱樂部我可去不起。”

“沒關系。我跟媽媽桑說一聲優惠你。”

“在銀座的店裏打工啊。怪不得……”

“有種風塵感對吧。我本來也不打算長呆的,但因為感覺還不錯,就這麽幹下來了。”

“幹了很長時間嗎?”

“快一年了。前輩畢業後,就職了,我是去填她空的。本打算就幹一二個月的,但媽媽桑死活懇求我。”

“她當然不願意放走像你這麽出色的人了。”

“現在銀座特別缺人。我這樣突然休了兩天,媽媽桑一定氣死了。“

“我找個機會,去你們店裏看看。”

“一定來呀。我對找出犯人還沒失去信心呢。”

“我也是。如果有新的情報馬上跟你聯絡。”

“拜托了。”

倆人邊說話邊走路,正好有旅客到達目的地下了車,二人便上了車,奔浜松去坐新幹線。在東京站約好日後相見後回到家的世村,突然有種虛脫感。有連續兩天睡眠不足的原因,也因為跟悠子一起度過的這兩天太充實了,形成強烈反差造成的。

回到家後,家裏跟他走時一模一樣。被子還是那樣高高隆起,連胡亂脫下來的拖鞋的位置都與走時分毫不差。

有變化的,只是空氣裏添加了些餿味。令寂寥感與頹廢感更強烈。

世村本來還抱有一絲淡淡的期待,想妻子說不定會回到家裏。不過如果肯回來的話,一開始就不會出走了。

妻子是絕對不能容忍這種事的。現在這麽說似乎有點厚顏無恥,但說單調無趣的家庭生活把他往外遇的路上推了一把也不過分。

倆人之間沒有理解,沒有激情,是經人介紹結的婚,新婚時期就有的隔膜感在以後的夫妻生活中也沒有消除。他們之間總有種陌生感,而且誰也不曾為消除這陌生感而努力過。心靈深處是冰冷的。估計她也是這樣想的。

就像館山寺飯店留言冊上寫的那樣:“對手搞錯了”。之所以沒有離婚,只是因為彼此間還沒厭煩到那種程度而已。

如同雖毫無趣味,但因為寂寞只好一直打開的電視機。——這比喻非常恰當地概括出了世村夫婦的家庭生活。

因為體味到其他更驚險刺激的遊戲的樂趣,這電視便消失了。而到遊戲完了時,電視也不能恢復到原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