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粉紅連衣裙的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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巖槻警察署的刑事愛甲懷著滿腔的憤怒接受了偵破此案的任務。受害的女性不但遭到了強奸,而且還遭到了慘殺,身體的下部被戳得面目全非。殺害她的兇犯簡直不是人,而是野獸。

愛甲有個女兒,自小就失去了母親,是由他一手撫養長大的。他對自己的女兒即使是看上一眼,也覺得無比幸福和快樂。他一邊作刑事工作,一邊撫養女兒,也的確是夠辛苦的。女兒長成了少女,誰見了都喜愛。可是,在兩年前的一個夏天的夜裏,這朵初綻的蓓蕾被突然摧殘了。

那是在她的高中時代的最後一個暑假裏,她和要好的同學們一起到山上去野營。她分工炊事。當她一個人出去打水的時候,遭到了一夥流氓的襲擊。夥伴們見她很晚了仍沒有回來,不放心,便去找她。當大家跑到現場發現了她的時候,她已被流氓殘酷蹂躪,昏迷了過去。

從那以後不幾天,她便服安眠藥自殺了。輪奸她的一夥流氓,不久被當地的警察署抓獲。對所犯罪行供認不諱,可同時又狡辯說,姑娘不應該一個人到那樣荒涼的地方去。

愛甲真想把他們一個一個地全殺掉。可是作為刑事,不能忘了職業倫理和制約,作為父親當然要氣得頭腦發昏。

他沒有把流氓殺死,也不全是因為理性的制約,也可以說是勇氣不足。他在夢中常常見到死去的女兒站在他的枕旁向他哭訴:“爸爸,為我報仇!為我報仇!”愛甲只要活著,這個夢恐怕還要繼續做下去。

眼前倒在沼澤岸邊草地上的被害者,在愛甲眼裏,也象是被踐踏的花瓣一樣殘不忍睹。

現在,女兒的影象和這草地上的屍體,在愛甲眼裏疊印在一起。他仿佛又見到了自己的女兒。

經常與死人屍體打交道的屍檢人員,見到現場姑娘被害的慘狀也把眼睛轉向了一旁。

“一定要把兇手緝拿歸案!”愛甲發誓說。話雖這麽說,可從現場上沒有發現任何明顯的證據,搜查工作從一開始就遇到了無法解決的困難。警方又將搜查範圍從現場向周圍擴大,但最終還是一無所獲。

在搜查本部裏,認為罪犯利用車輛流動犯罪的人,越來越占多數。其是這樣的話,那搜查範圍就進一步擴大了,可是這方面的線索又非常不足。住在現場附近的農民看到過一輛象是外國的汽車。只有這麽一點線索,仍然象抓握雲霧一樣渺茫。

在搜查本部裏,愛甲從一開始就有自己的獨立見解。他在會議上說出了他的看法:

“被害者是在去旭丘找未婚夫的途中被殺的,可是犯罪現場卻在和旭丘完全不同的方向。從這一點來判斷,受害者很可能是被犯人強行用車拉到現場的。”

警察署搜查本部裏的許多人也都有同感,所以,聽愛甲這樣講,大家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他的身上,想聽聽他對此還有何高見。

他潤了潤噪子,接著道:“但是,看到犯罪分子把被害者騙進車內的證人至今沒有找到。這一點是不是我們在偵查工作中的疏忽?”

“疏忽?哪兒有疏忽?”從縣警察署來的搜查一課的刑事部長問道。調查殺人案件的搜查本部,設在縣轄的警察署,而有許多擔當殺人案件偵破工作的刑事,卻是從縣警下來的。在縣轄警察署的人看來,從縣本部來的人宛如從中央派下來的一般,他們往往沒把所轄警察署看在眼裏。

當地警察署一個不起眼的刑事,敢說縣警的搜查工作有疏忽,縣警的刑事部長聽了,委實不是滋味。

“到底哪裏有疏忽?”負責現場指揮的搜查股長終於語調溫和地問。

“我們把現場周圍、蓮田車站、繁華場所、旭丘住宅區等地都搜查過了,但我總感覺我們把搜查場所和時間估計錯了。”

“估計錯了搜查場所和時間,這可是個大漏洞呀!”部長刑事從鼻腔裏擠出點聲音來。

“當然,我認為有漏洞的地方是——”愛甲知道,如果一開始就說是估計錯了,必然要遭極大的駁斥,所以他打算在氣氛多少緩和一點的情況下提出來。可是,不管怎麽樣,提出這種意見都要遭到駁斥,愛甲對這一點是早有所知的。

在搜查工作中,刑事都要服從上級的命令行動,如同將棋中的一只棋子一般。要想反對縣本部的旨意,按照自己的獨立見解去行事,那是絕對不行的。不過,可以在會議上陳述自己的不同意見。

“那……”股長鼓勵愛甲繼續說下去。

“被害者住在東京都內,從這一點來判斷,她是從東京出來的。離旭丘不遠的車站是東北線的蓮田車站。我們推測,被害者是在蓮田站前被犯人騙上汽車的。

“蓮田車站上下車的乘客比較少,站前也不怎麽熱鬧。如果罪犯在這裏把被害者騙上車,是相當顯眼的。可是盡管是這樣,卻沒有一個人看到。這不正說明被害者在蓮田站沒有下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