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不歸的遊客(第2/5頁)

等到10點仍沒有回來的動靜,夫妻二人不得不草草用完了冷清的晚餐。

過了夜裏12點,慎一仍未回來。澄枝有些著急了。

“孩子他爸,是不是慎一出了什麽事?以前可沒有這種情況呀!”她急得快要哭出來了。

“別瞎說。只是晚回來一會兒,不必擔心。他本來就是無計劃的旅遊嘛!”

“不過,他都是十分按時回來的呀。那孩子呀,知道他若不按時回家父母是多麽擔心的呀!”

“不是常有拖個一兩天才回來的先例嗎?”

“但他都打電話來說一聲呀。不管怎麽說,他至今不回來肯定不正常!”

“想來想去,都是往壞的方面想。再等等吧,他會平安回來的。”這句話倒像是牛尾對自己講的。如果他表現出了擔心的神情,妻子肯定會發瘋的。

那天晚上慎一終於沒有回家。夫婦倆幾乎整夜沒合眼。

第二天早上,牛尾在上班時對妻子說:“今天他肯定回來,因為他只多帶一兩天的費用。大概他正在哪個無法打電話的偏僻山溝裏吧!”

然而,夫妻倆的祈願又泡湯了。那天仍舊是牛尾回到家,慎一卻未歸來。

“他爹。肯定慎一發生了什麽事,快報警吧!”澄枝幾乎處在半瘋狀態。即使現在報警,但慎一只說去信州地區,具體地點也不明了呀。也許慎一的日記、筆記等物品中有顯示其去向的記錄吧!於是,夫妻倆開始在慎一的房間中查找。

這房間反映出了主人的旅遊愛好,其擺設都是些旅遊書、地圖、導遊圖、明信片以及從前旅遊時搜集到的各地鄉土玩具、民間工藝品、千社劄(巡拜一千所神社者的祈福紙條(上寫朝拜者的姓名、籍貫等))、鏡框畫、木偶等等,但這些只是過去旅遊的印記,而不能對現在旅遊地有任何說明。

信州的鄉土玩具中,有上田的求福護符,野澤的通草鴿車。他也有可能舊地重遊,但這次是漫無目的的旅遊,誰也不知道他究竟能去哪兒。

如在旅遊地遇到車禍,肯定會接到聯系,因為他身上帶有學生證和乘車月票等顯示自己身份的資料。難道他在人跡不至的地方遇到事故,身陷求救不能的困境?或是從山崖跌下,或是被塌方埋住,或是遭強盜襲擊而命歸黃泉,被掩埋起來了?想象無止無境,但越想結果越糟。即使現在報警,也得在兩三天以後輸入電腦,因為有一半以上的案例都在其間回來了。

“我們先給慎一可能去的地方全聯系一遍試試看吧!”牛尾像是指揮妻子,但仍是自己拿起了電話,親戚、朋友、同學、夥伴、常去的地方、常玩的地方,全都打電話詢問了一遍,但都沒有慎一的訊息。

只有一位好朋友說:“慎一曾講要在暑假去一趟信州,到人們遺忘的山嶺和廢舊的老街走走。”這是惟一能顯示慎一行蹤的證言。

“慎一有隱瞞行蹤的習慣。他曾獨自到人們難以發現的秘境和被人們遺忘的老街旅遊,以此讓大家吃驚,為之羨慕,自己取樂。他說如果事先說出了去向,震動力便會減弱。慎一是個非常浪漫的人,常說獨自旅遊能產生窺視自己未來的感覺,還說不訂計劃的旅遊,能使人感到開拓前程未蔔的未來的氣氛。”

一位女友如是說。結果她仍不知慎一的去向。翌日,牛尾向警方發出了搜索請求。雖然他身上還有一點旅費,但慎一決不會不顧父母擔憂,不打招呼漫無目的地繼續遊走。

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想回家但又不能同家中聯系。

然而,受理搜索請求的警方也無具體措施,不外乎往被搜索人可能去的地方發個“尋人啟示”。若有自殺嫌疑,可發個“觀光地區布告”。前者牛尾業已全部聯系過,並請求對方今後若遇到此人望速聯系;後者呢,慎一完全沒有自殺的跡象,而且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裏。

搜索請求只不過是給妻子吃的定心丸。三天過後,慎一仍是杳無音訊。搜索慎一的請求現已輸入警察廳的電腦中。

估計慎一的旅費也花完了。本來他所帶的錢就不怎麽多。當確定慎一失蹤後,澄枝就躺倒不起了。不管牛尾如何勸說,她仍不思茶飯,臥在被窩中。

只是在牛尾去上班時和回到家時,澄枝才起來做點飯,其余的時間仍是不吃不喝,茫然地躺在被窩裏。眼看著她不斷消瘦,牛尾便強行喂食,可她卻全吐了出來。

如此下去可會餓死的呀。束手無策的牛尾在星期天硬是把妻子拖出了門。他毫無自信地期待著妻子能改變一下情緒,激發起食欲。

起初澄枝不願意外出,是被牛尾強拉起來的。當來到新宿站時,澄枝對“中央線”的標牌顯示出了興趣。

“慎一能背出中央線的好多站名。”妻子看著月台上的站名標牌喃喃自語。喜愛登山的慎一經常乘坐中央線,幾乎能背下新宿至松本的各個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