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測天儀(第4/5頁)

正是這些原因給予澤田殺人的勇氣。一時沖動殺了人後,兇手總會想盡辦法保全自身。要是有人知道澤田去過路子的公寓,他也許會克制自己不去行兇。但公寓巧妙的設計正好為這次的行兇提供了條件。

澤田確定女人已經停止呼吸後,就在房間裏仔細檢查,收拾他可能遺忘的東西,確保警察不會追查到自己。他之前就沒打算送她可以證明他身份的東西,他帶客戶去她工作的夜總會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最近他已經好久沒光顧了。夜總會女傭被殺後,警察一定會首先調查她的顧客,恐怕會從她新近認識的客人開始。等警察找到他,或許還要一段時間。自己已經琢磨出了今天的不在場證明,所以,最主要的是千萬不能在這裏留下自己來過的蛛絲馬跡。

澤田認為自己已經拿走了所有可能成為物證的東西。他站在剛剛死去的路子旁邊,當他看見女人坦露的胸脯,頓時覺得格外耀眼。

澤田忽然想起了那個吊墜——在雅典機場購買的波斯測天儀。那是他從五顏六色的絨毯和彎刀玩具中挑選出來的,在日本絕無僅有。因為自家發生的盜竊案,當地警察署絕對知道那是他的東西,而且那上面有一道小小的劃痕可以為此作證。縱然在日本有其他人有同樣的測天儀,上面也不會有這道劃痕。

勘察現場時,如果這個測天儀被警察發現就糟了,刑警們肯定會拼命追查這罕見物件的來路,然後找到自家附近的警署。

想到這裏,澤田只感覺眼前發黑。

一直放在梳妝台上的測天儀不見了。它會在哪裏呢?路子的確將它扔到桌上了,難道她將它送給她的朋友了?澤田感到血氣上湧,頭暈目眩。那東西可能會把自己送上絞架。

他將梳妝台的抽屜扣在地上,各種各樣的化妝品撒了一地。當他在其中發現波斯測天儀時,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高興得簡直猶如得道升天。看來路子是嫌測天儀在梳妝台上礙手礙腳,把它扔進抽屜裏了。她應該沒有和別人提起過這是自己送她的禮物。她是個守口如瓶的女人。

澤田將測天儀小心翼翼地放進貼身衣袋,像對待自己的心臟一樣當心。

倒黴的小偷又被抓了。當時他正在屋中行竊,恰巧被附近的鄰居發現,大家將房間團團圍住,小偷插翅難逃。

他這次是被品川警察署捕獲的。對他來說,被捕已經成了家常便飯,所以他的心境很坦然,對自己的行為供認不諱。可是不管怎樣,他作案的次數實在太多,警察的調查、取證、核對等工作相當耗費時間,他幾乎每天都要接受審訊。

有一天,審訊他的刑警好像壞了肚子,突然站起身跑去廁所。於是,無所事事的小偷隨手翻開了身邊的報紙。

他翻開的恰好是社會新聞。頭條是交通事故,非常悲慘,轎車迎面撞上卡車,結果車身粉碎,死亡三人,重傷二人。小偷嘆了口氣,突然看到下面《夜總會女郎被殺案陷入困局》的標題。

他瞥了一下大致內容,原來是發生在一周前的殺人命案。被害人是一名夜總會女郎,警方反復調查了死者的社會關系,但仍無任何進展。

“唉?”小偷注意到那位女郎遇害的公寓地址,驚訝地叫出聲來。

這個地址不正是那一次……

那是個夜總會女郎的家。這條新聞是連續報道中的一篇,所以沒有刊登被害人的照片。但應該不會錯,他就是在那間房間的梳妝台抽屜裏,偷走了區區三千日元。

報道還稱,警方已經反復調查過死者的男女關系,至今仍未發現有價值的線索。

那麽,警察有沒有調查過那位擁有波斯測天儀的科長?他應該已經接受過調查,或許他有不在場證明。

此時,負責審訊小偷的刑警捂著肚子,皺著眉頭回來了。

“喂!你怎麽看起報紙來了?”刑警呵斥小偷。

“啊,是的。警官先生,我讀了這則報道,有些吃驚,因為這個女郎和我並非毫無關系。”

“怎麽?你和她有親密關系?”

“不是,不是。其實我溜進過她家裏,偷走了三千日元。”

“什麽時候?”

“嗯,大約三個月前。”

“三個月前?這麽說,距離她被殺還有一段時間。真可惜,如果你晚幾天動手,說不定能從你這裏打聽出點線索。”

“現在這個案子還沒抓到兇手?”

“正像報紙上報道的那樣,還沒有。”

“冒昧問一句,在那個被害人的房間裏,有沒有發現過一個圓形的奇特物品?”小偷比劃著說。

“這有什麽關系嗎?”

“我溜進那女人房間裏時,在梳妝台的鏡子前發現了那個東西,我不清楚那是什麽,上面有測量用的刻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