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5/7頁)

“原來如此。那人雖然是知識分子,但膽子太小了。”

“是的。所以我們就從正面進攻。最後他終於招了,他說他也不清楚,但野上的死的確有些可疑。因為當時沒有一個日本人在瑞士的醫院送野上最後一程。於是我們就追問道,如果野上的死是一場謊言,那為什麽要把活人弄死呢?”

“瀧是怎麽回答的?”

“他說他不知道!可是我們已經調查過當時野上在中立國公使館幹的勾當了。我們也有我們的消息源。沒想到啊,野上身為日本派去的外交官,竟然吃裏爬外,通敵賣國!當時日本正在跟同盟國打仗啊!”

“……”

“得知這一事實,我們心中的憤慨與驚愕簡直溢於言表。野上和當時駐瑞士的美國戰略情報局頭子還有英國的諜報部門取得聯系,企圖讓日本盡快戰敗。想到這兒我們就明白了:野上死亡的消息,其實是為了抹消他的國籍所做的手腳。我們猜想,他偷偷溜出了瑞士的醫院,逃到了英國,然後和同盟國反復協商,構思讓日本戰敗的策略。畢竟當時的瑞士已經成了同盟國情報網的老巢。尤其是美國情報機構的頭子,手段相當了得,後來還成了中央情報局的長官,深受羅斯福的信賴。而英國的諜報機構也是直接向溫斯頓・丘吉爾匯報工作的。野上顯一郎與那些家夥狼狽為奸,成了賣國賊。”

“然後呢?”門田書記生聲音很沉痛。

“這件事,日本政府裏肯定有共犯。野上書記官再怎麽厲害,也沒辦法獨自完成這件事。他肯定和政府裏的親英美派通了氣。日本的軍部還有抗戰八年的余力,也有相應的物資儲備,卻心不甘情不願地投降了,這肯定是因為這些叛徒搞的鬼!”

“可是那……”

“等等。你肯定想說野上的叛國行為沒有那麽大的影響吧?的確,在日本戰敗這一沉重的事實面前,很難說野上的叛國行為發揮了多少作用。但是,但是!他身為日本的外交官,在戰爭期間通敵賣國,還抹消了自己的國籍,策動帝國戰敗,這種行為絕不可原諒!我們絕不會原諒他!”男子激動地說道。

“恐怕伊東先生也一直以為野上書記官真的死了吧。然而他並沒有死,而是好端端地披著偽裝活著。而且,他現在還跑來日本玩兒了。即使不是伊東先生,只要是個日本人都會憤慨!事到如今,賣國賊居然偷偷摸摸跑回日本了,這能不讓人憤慨嗎!”

男子在一片漆黑中繼續說道:“伊東先生去了瀧良精和村尾芳生家,質問他們,野上活著回日本了,他現在究竟在哪兒?可是他們倆還是裝做一無所知,說什麽都不知道。這只是我們的想象,但應該八九不離十了。他們雖然對伊東先生說了謊,可伊東先生還是查到了野上的真身——那是因為這件事中還有一個關鍵人物。”

“……”

“野上和當時的海軍串通一氣。海軍對戰爭本就持有求和想法。因此外派中立國的武官中,伊東先生那樣的陸軍派和海軍派之間也是摩擦不斷。和海軍狼狽為奸的野上在諜報機關的暗中幫助下,從瑞士的醫院溜到了英國,而幫助他脫逃的還有一個人……門田,那就是你!當時應該是你這個書記生把他送去瑞士的。”

“……”

“伊東先生知道野上還活著之後,就對門田書記生起了疑心。想必他肯定找你質問過事情的真相。你最終還是沒有忍受住伊東先生的逼問,道出了實情。聽到真相之後,伊東先生憤怒了。他肯定說,你現在就帶我去找野上!伊東先生定是下了決心,要親手刺殺那可惡的賣國賊……”

遠處又傳來響聲。車裏的兩名男子把臉湊到窗邊。過了一會兒,那人又若無其事地說了起來。

“門田,你的確幫助野上逃出了瑞士,所以你在戰爭結束之後,一回國就辭去了外務省的工作。畢竟你做了這種事,沒辦法繼續留在外務省了啊……那我就繼續說下去好了。你肯定也參與了野上回國這件事。恐怕知道野上在東京的住處的,只有你、瀧和村尾這三個人。怎麽樣?我們沒有猜錯吧?”

“就算是吧。”門田用沉重的聲音回答,他似乎已有了覺悟。

“所以,你認定怒不可遏的伊東先生對野上來說是一大威脅。不,不僅如此。若是他真的殺死了野上,當時的機密就會大白於天下。於是,你就起了殺意。”

遠處的馬路上,閃過一輛亮著車燈的轎車。

“你謊稱帶伊東先生去野上的住處,把他帶出了門。沒錯,那就是他命喪黃泉的那個夜晚。為了防止別人起疑,你們應該不是同時離開旅館的,而是分頭離開,中途會合。之後你把他帶去了世田谷的案發現場。我們猜測你們選擇了出租車,但是在距離現場很遠的地方下車,然後再走過去的。因為要是直接坐車過去,很容易被人發現蛛絲馬跡,另外,多走一會兒能拖延時間,讓天色更晚。伊東先生對你深信不疑,完全沒有防備。他放心地走在你旁邊。走到案發現場附近時,你趁其不備,從背後偷襲,用繩子勒死了他。你看,那兒就是案發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