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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非常抱歉。”

添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我知道自己貿然前來拜訪定會讓您感到不快,也許我接下來的問題更會讓您火冒三丈。”添田毫無保留地說道。他不想再繞彎子了,而是想開門見山地引出對方的答案。

“哼……”

村尾課長眺望著遠處的山景,臉上掛滿嚴肅之情。

“村尾先生,您在XX國任職的時候……”

添田說到這裏時,村尾的瞳孔微微顫動了一下。那不快的表情仿佛在說,你果然是為了這事來的。

“當時公使館裏是不是有一位書記生叫門田源一郎?”

村尾默默點點頭,一臉的不快。

“您和門田先生熟嗎?”

“那是當然。”村尾不情願地說道,“畢竟是同一座公使館的同事,而且他又是我的部下,當然認識了。”

“請問他的性格怎麽樣?”

“性格?哎呀,已經這麽多年了,你問這些幹什麽?”村尾靠著椅背,凝視著添田問道。

“呃……是這樣的,之前我也曾告訴過您,我想寫一寫大戰期間的外交史。想要多收集些資料,所以才來向您打聽門田先生的事情。”

“門田只是個普通的書記生,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他就是聽我的命令辦事而已。”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聽說一等書記官野上顯一郎先生到瑞士療養的時候,是門田先生陪著去的。所以我想從門田先生那裏打聽一下住院期間的野上先生的情況。”添田決定賭一把。

村尾芳生又將視線轉向遠處的高山,仿佛在抑制自己的感情。

“你想見見門田?”

“是的,也想問問您他的為人。”

“難得你有此意,”村尾露出一絲冷笑,“可惜門田已經死了。”

添田等的就是這個答案。

“二戰結束之後他就回國了,還把政府的工作給辭了。他回了九州老家,後來聽說他就這麽病死了。”很是平靜的口氣。

“我也聽說了這一傳聞。”添田的口氣也很鎮定,“可是我委托我們報社的九州佐賀分部查了查門田先生的老家,發現門田先生並不是死了,只是失蹤了而已。”

村尾的表情頓時松動了。添田感到,村尾好像在心中小聲呐喊著。

“這我就不清楚了。”村尾歪著腦袋,壓低嗓門說道,“不過……不應該啊……我聽說他的確是死了。”

“是的,”添田接下話茬,“門田先生的老家也說,不知道為什麽東京那邊一直盛傳他已經死了的傳聞。現在他們家的當家是門田先生的親哥哥,他也覺得這件事情很不可思議……更不可思議的是,門田先生離開家之後,一直行蹤不明。”

“還有這種事?”村尾露出揶揄的笑容,“你查得真仔細啊。那何必跑來問我呢?你直接讓你們報社的人找他,直接去見他不就行了?”

村尾芳生像在用他的態度表示,自己對一介書記生完全不感興趣。

“門田先生的行蹤,我自然是要調查的,但我想問您的是門田先生的性格。”

“他是個誠實的人,工作能力也很強……我只能說出這些了。”

添田正要繼續提問的時候,夫人端著一盤熟透了的柿子走了進來。

“這兒是鄉下地方,沒什麽好招待的,不過這兒的柿子真是不錯,這些都是剛從樹上摘的。和東京水果店裏買的味道完全不一樣。”

添田與村尾的對話中斷了。

夫人察覺到兩人之間的緊張氣氛,放下柿子就離開了房間。

“野上先生和門田先生的關系很好嗎?”添田在夫人離開之後,立刻提問。

“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野上先生生病之後,是門田先生陪去瑞士的吧?”

“那是當然,因為門田是最年輕的人啊。我們其他人都很忙,哪兒有時間去送病人啊。這種事情只能讓年輕人去做,並不是因為他們倆有特別的關系。”

“之前您說過野上先生是得肺病去世的吧?”

“是的。”

“那他過世的時候,意識清晰嗎?”

“意識?這我怎麽知道?”

村尾芳生一不小心說漏了嘴。這正是添田等候已久的破綻。小心謹慎的村尾芳生在不經意間出現了漏洞。

“您不知道?這是為什麽啊?”

“你什麽意思?”

村尾在反問之後,才回過神來,緘口不語。臉上分明寫著:糟了!

“難道門田書記生沒有在瑞士的醫院見證野上先生的最後一刻嗎?您去瑞士領回骨灰的時候,他應該會把當時的情況報告給您才對啊。”

“……”

村尾芳生的眉間頓時擠出深深的皺紋,然後他別過頭去。

“門田先生應該向您匯報過野上先生臨終時的樣子才對。”

“我聽說他過世的時候很平靜。”村尾芳生終於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