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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尾芳生的嘴唇扭曲了。

“如果您方便的話,還請配合我們的調查工作。”

“我也沒辦法啊。”村尾芳生如此回答,“我真是不知道為什麽會有人開槍打我。你們再怎麽問,我也只能這麽回答。要是你們抓到了犯人,查清他的動機,了解了真相,再來告訴我,也許我還能恍然大悟,可現在我真是一頭霧水。”

警方碰了一鼻子灰。

“好吧。那我們就不多打聽了。”

課長露出柔和的微笑,點了點頭,表示休戰。

“要我們聯系外務省嗎?”

“不,不必了。”

“那需要我們聯系您家人嗎?”

“不用了。這件事絕對不能讓我妻子知道。她……很麻煩的。”

村尾芳生又回到了最初的懇請的表情。

“哦……那就是說您這次是偷偷來京都的,要是被夫人知道了會很不便是嗎?”

村尾芳生沒有回答。

課長離開之後的二十分鐘內,整個病房靜悄悄的。陽光照在傷者的臉上。

護士正要拉上窗簾,卻被病人制止了。他說,那樣就看不到窗外的景色了。

窗外滿是京都古城的屋頂。其中也聳立著東寺的五重塔。

村尾芳生側著臉,眺望著窗外的景色。他看似平靜,可是難掩心底的焦躁。

他叫來護士說道:“即使今天不能出院,明天早上總能回東京了吧?我知道我的要求很過分,但能不能通融一下啊。”

這已經是他第三次提出了。護士也很頭疼。院長從不向患者妥協。

對方不是普通人,而是外務省有頭有臉的官員。他這麽急切地想要回到東京,肯定是擔心外務省的工作吧。然而,他的身體情況,並不允許他在這兩天裏長途跋涉。

他時而冷靜地躺著,時而焦躁不安。

這時,又有人來拜訪這位傷者了。接待處告訴客人,現在病人不能見客,但客人很是堅持。

那是一位身材高大的紳士,一半的頭發都白了。他的態度很溫和,但堅持要和住院的病人見一面。

護士們拿他沒有一點辦法。對方給出了名片,於是護士們把名片轉交給院長定奪。名片上寫著:

世界文化交流聯盟常任理事 瀧良精

“給我五分鐘就夠了。”瀧良精對院長說道,“他是我的好朋友,有些話一定要跟他說。”

“這可不好辦啊……”院長猶豫了。

“我正好和他住在同一家酒店,其實當天夜裏我就知道這件事了,只是不知道中槍的就是村尾君,事後才聽說,真是嚇了一跳,所以立刻就趕來了。”瀧微笑著說道。然而微笑中蘊含的氣派與底氣,給院長帶來了無形的壓力。

“我是向警方打聽之後,才知道中槍的是村尾君。我不會打擾他很長時間,只要五分鐘就行,見了他我就馬上回去。”

院長只得繳械投降。

“你好啊。”

瀧良精輕輕關上病房大門,緩緩走向病床。

村尾芳生躺在床上,用眼神迎接瀧良精的到來。他的臉上沒有驚訝,就好像他早就料到瀧良精會來一樣。

護士又搬出一張椅子,就像剛才為搜查課長做的那樣。

“你可真是受苦了。傷勢我已經從院長那兒聽說了。”瀧良精坐了下來,“感覺怎麽樣?看你臉色還不錯。”

病人朝護士使了個眼色。

“護士小姐,我馬上就走。”客人也向護士說道,“能否請你回避一下?給我十分鐘,不,五分鐘就行。”

護士幫病人蓋好毛毯,離開了房間。

“我能抽個煙嗎?”

“抽吧。這兒沒有煙灰缸,你就隨便找個地方丟煙蒂好了。”

瀧良精打開銀色的煙盒,抽出一根煙。白色的煙霧在陽光和陰影之間升騰。

“我可真是沒想到。”等護士走遠之後,客人率先開口。

“才剛到,半夜三更就出了這種事,真是太出乎意料了。”他瞥了一眼病人,說道,“還好傷勢沒有大礙。不親眼見到你我可放心不下啊。現在好不容易能安心點了。”

村尾稍稍動了動脖子。肩膀像夾著塊鋼板,倒在床上完全動不了。

“見到了嗎?”瀧良精目不轉睛地盯著村尾,低聲問道。

“沒有。倒是用電話聯系上了。你呢?”

“因為火車的關系,我半夜才到酒店。”

“聽說你不在東京?”

“是啊,我在信州的山區裏待了一個星期。接到通知我就坐上了中央線。可是那車太慢了,而且在名古屋換車的時候也等了很久。”

“那一位,怎麽樣?”村尾芳生仰望著瀧問道。

“立刻就退房了。”

村尾點了點頭。

“去哪兒了?”

“不知道。”

“那就把她丟在那兒不管了?”

“誰啊?”

“女兒啊,他把女兒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