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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個身為籃球社主力的高個子男生,真理子以前並不熟悉。一旦和他一起坐在法庭上當陪審員,就開始越來越多地了解他不為人知的一面。

竹田很有人望。他並非井上那樣的優等生,也不是體育社團裏那些膚淺的大眾偶像。他身上有一些不少老師都沒有的能力。

“我也算搞體育的,迫不得已的時候,驅趕闖入者的任務就交給我好了。”小山田修開始挺著胸膛吹牛皮,“我們也有‘飛車角投’的絕技。”

“那是什麽?”教子、彌生和檢察事務官萩尾一美異口同聲地反問道。在三名女生的注視下,小山田主將越發得意。

“這個嘛,就是靠手腕甩出慣用的將棋棋子,擊打對方的要害。中者無不倒地。”

“吹牛!”

連勝木惠子也笑了。

向坂行夫頭上的汗終於止住,臉色也恢復了正常。

“事實上,有人曾向北尾老師正式提出過旁聽請求。”等笑聲平息後,井上法官說道。

“是誰?”竹田陪審長問道。

“是津崎先生和城東警察署少年課的佐佐木警官。”

大家面面相覷。

“我利用職權,斷然拒絕了。我覺得今天的證言應該只有我們三年級的同學才能聽。”

停頓一拍後,神原辯護人開口道:“這是個正確的決定。”

“我也這麽認為。”

“謝謝!”藤野檢察官道了謝。

這時,敲門聲響起,教室前方的門打開了。

尾崎老師的臉探了進來。

“大家早上好。”說著,她對藤野涼子點了點頭。涼子也對她點了點頭。真理子看到,涼子從一大早就繃得緊緊的臉瞬間放松了,可之後立刻又繃緊了。

A證人來了。

“各位。”

井上法官用木槌敲了一下桌面。教室的空間比體育館小得多,木槌的敲擊聲聽起來特別響亮。

“校內審判第三天的審理,現在開始!”

三宅樹理瘦了。

真理子的第一印象便是如此。

三宅樹理原本就是個纖細的女孩,骨架要比倉田真理子小上好幾圈,現在看上去更是愈發地小了。

她的皮膚倒是變好了。

以前那一臉嚇人的粉刺痊愈了,看上去簡直判若兩人。這也使她的臉色顯得愈發蒼白。置身於一個個都被曬得黝黑的校內審判相關人員中間,只有她一個人仿佛處在不同的季節。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真理子心想:因為三宅的時間一直停止在某個點上。

今天她是穿著校服來的。襯衫領口處隱約可見的鎖骨棱角分明。裙子的腰身也是松垮垮的。

三宅樹理站在證人的位置上,直面法官,承受著法官左右兩側所有陪審員的視線。

小法庭後方的黑板前也放著一把椅子,保健老師尾崎靜子坐在那兒。在證人席的三宅只要一回頭,就能與她四目相對。

“現在,三宅樹理作為檢方證人出庭作證。”藤野檢察官說道。

她的聲音只帶有少量的顫音,或許大家都不會察覺。不過倉田聽得出來。涼子這樣說話,她還是第一次聽到。

“你是本校三年級的三宅樹理,是吧?”井上法官發問道。

“是的,我是三宅樹理。”

坐在倉田真理子身邊的山野紀央咽了一口唾沫,兩只眼睛睜得大大的。

原來她能出聲說話了。

淺井松子死後,樹理就不來上學了。聽說她由於受了太大的剌激,說不了話了。雖說並不是來自校方正式渠道的消息,但三年級的同學一一至少在三年級的女生中,有一大半都知道。

原來她已經痊愈了。

說來也是。沒好的話,也不可能來當證人出庭作證。

不過,應該不是自行痊愈的,而是小涼幫她治好的。為了校內審判,小涼讓三宅樹理重新開口說話了。

“我是擔任法官的井上康夫。你接下來需要宣誓。”

井上法官絕不會因為證人是女生而留情。這一點早就得到過驗證了。可不知道為什麽,他今天顯得特別親切。這算什麽?是“特別關照”嗎?

“請重復我的話:我是三宅樹理……”

“我是三宅樹理。”

“我發誓,在此法庭所作證言,句句屬實。”

“我發誓在此法庭所作證言句句屬實。”一口氣說完後,三宅樹理垂下眼簾。山野紀央目不轉睛地盯著三宅樹理的一舉一動,一雙彈奏鋼琴的纖纖玉手緊緊攥著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