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自律神經障礙(第4/8頁)

可怕的是他現在連閉上雙眼的功能都詭異般地消失了,就像一具活生生的人偶。

他的眼珠死死地盯著上方,一動不動,不止是眼珠,四肢也無法再動彈,身體就好像不再屬於他一樣。就著頭頂刺眼的燈光,他依稀看到了一個閃爍著銀光的長長的東西正塞進了自己的嘴巴,緊接著,它縮回去的時候,帶走了一顆血淋淋的牙齒。

那是拔牙鉗!王勇心裏一驚,他本能地發出了瘆人的慘叫,耳邊卻只傳來了沉悶的嗡嗡聲,像極了一只困在籠子裏的野獸。

還沒等他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拔牙鉗又一次伸了進去,這一次卻是直接捅開了他的喉嚨。王勇的恐懼迅速遍布全身,因為他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就好像這身體已經不屬於他了一樣。

拔牙鉗再一次縮回去的時候,又帶走了一顆血淋淋的牙齒,如此反復,新鮮的血液如潮湧般灌進了他的咽喉,他驚恐萬狀,他想閉上嘴巴,至少屏住呼吸,可是讓他感到毛骨悚然的是無論他多麽努力,嘴巴卻已經不再屬於他了。

救救我,救命啊……

王勇拼命喊叫,卻是徒勞。除了那逐漸放大的瞳孔外,他的整個軀體紋絲不動,任由對方用專業的牙醫工具利索地取下了他所有的牙齒。他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難以言狀的驚恐讓王勇昏了過去。

為什麽,明明自己是在溫柔鄉,為什麽卻轉眼之間掉進了萬劫不復的地獄?王勇到死都無法弄明白。

淩晨,江邊。這裏沒有監控,風很大,江水拼命拍打著岸邊的礁石。白天也沒什麽人過來,因為這個路段太危險了,如果碰上馬虎的喝醉酒的司機,很有可能會被他撞下江去。

一輛黑色的皮卡車在江邊停了下來,無聲無息,司機沒有開燈,他鉆出車門,走到副駕駛位置的一邊,把身子探進去,用力地把一個人挪到了空出來的駕駛座上,然後在踏腳板上忙碌著什麽。最後,他發動車子,在車輛啟動的那一刻用力關上車門,很快,小車就一頭向江邊沖了過去,時速定在了八十邁。很快,小車以一個漂亮的弧度沖向了滾滾的江水中,沒多久就不見了蹤影。江水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就好像那輛車從來都沒有來過一樣。

司機在風中縮緊了脖子,實在是冷。他可不想在江邊久待,轉身快步向山崖上走去,那裏有一條只有少數驢友才知道的小道,可以直通另一條公路。

他確信自己的所作所為除了天知地知,不會有除了自己以外的另外一個活人知道。這就是秘密!而靠竊取別人秘密換錢花的人注定是要付出慘痛代價的。

皮卡車的體積並不小,所以不會被江水沖走,很快就會被人發現,但是那又有什麽可擔心的呢,即使打撈上來,也會被定義為——酒後駕駛或者疲勞駕駛所導致的悲劇,而就在這個鬼地方,已經死過很多沒腦子的司機了。即使真的發現他是死前入的水,和自己也沒關系,因為殺死他的人正是他自己。

想到這兒,他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早上,陽光明媚,因為已經進入九月,所以空氣格外清新。

李曉偉睜開雙眼,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副絕美的畫面,極致到幾乎不真實——法式落地陽台的門開著,微風陣陣,白色的紗簾輕柔地飛舞。章桐正在陽台上做瑜伽,金色的晨光把女性柔美的曲線天衣無縫般地包裹在了裏面。他不由得看入了迷。

“你醒了?昨晚睡得好嗎?”一整套動作做完後,章桐這才發現有些發呆的李曉偉正呆呆地盯著自己。她微微有些尷尬,連忙把話題扯向了別的地方,“昨晚回來,看你已經睡了,我就沒打擾你。”

“睡得很好。”這明顯是倉促編織起來的謊言,李曉偉從沙發上站起身,一邊整理被褥,一邊充滿了歉意,“我想我該回去了,昨晚我接到了阿奶的電話,家裏已經搞好了,阿奶急著想回家,她年紀大了,外面睡不習慣。這幾天,麻煩你了!”

“說什麽呢,房間空著也是空著。”章桐莞爾一笑,“作為朋友,能幫你我感到很高興。”

章桐從來都沒有說過這麽言不由衷的字眼。她不喜歡客套,但是面對眼前的這個男人,她實在找不出別的話題。以前,還能和他傾心交談,但是自從知道李曉偉的父親就是趙家瑞的時候,職業的本能卻使得她感覺自己無形中變得有些虛偽了。

遺傳這個東西,確實是無法解釋。章桐記得有人在醫學年會上曾經提到過這個問題,基因遺傳是否會同時復制犯罪基因?有人提出說犯罪是後天的,但是很快就有人反駁說兩個相同的個體處在同樣的環境下接受同樣的教育,但是不同的個性就有可能會造成犯罪,而這個個性,偏偏離不開遺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