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85年(第4/5頁)

難道說真的有牙仙存在?章桐不由得苦笑。

十多分鐘後,坐立不安的李曉偉終於接到了章桐的電話,他微微感到有些失望,但是細想想這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在有據可查的卷宗裏,有關牙齒全部丟失的刑事案件包括意外在內,僅有阿瑞這一起所謂的意外死亡事件,成年後的阿瑞被捕,旋即於1985年被判處死刑,一個月後,聖誕節前夜,被槍決。而1985年過後,就再也沒有聽說過類似的事件發生過。

“阿瑞死了?太可惜了。”聽完章桐的簡單講述後,李曉偉感到吃驚不已。難道說他就是牙仙?這個油然而起的怪異想法讓李曉偉感到哭笑不得。

“故意殺人。”這在當時的年代裏,屬於嚴打對象,死刑判決下來後,一般不會超過三個月,也絕對不會有所謂的奇跡發生。

“真遺憾,看來這回牙仙可幫不了他了。”李曉偉忍不住嘆了口氣。

“在他手裏也有十二條人命,他是犯案的殺人兇手。談不上什麽所謂的遺憾一說。”章桐冷冷地說道。

“哦,哦,是我不對,對不起,我說錯了。”李曉偉意識到了自己言語中的用詞不妥,趕緊道歉。很快,他話鋒一轉,又繼續追問道,“章醫生,那這個阿瑞案件中的死者屍體上有沒有出現過和牙仙有關的牙齒缺失情況?”

“屍檢報告上沒有詳細的記錄標明,只有大致死因和手繪的解剖圖。我想應該是沒有吧。”章桐老老實實地回復,“如果有異樣的話,按照標準的工作程序,我們是需要注明的。”

“這就不好辦了呢,兇手確定是阿瑞嗎?還有,那這十二個人的死因呢?”李曉偉的好奇心被徹底激發了出來。

“档案上記錄是失血性休克導致的多臟器功能衰竭,身上的傷口都是刻意用鋒利銳器造成的,並且繞開了要害部位。”

“趙家瑞為什麽要這麽做?他的作案動機是什麽?一個正常人是完全不可能突然變成這麽一個瘋狂的連環殺人惡魔的。這在理論上是解釋不通的。”與其說是問題,還不如說是李曉偉自己一個人在自言自語。

“動機?”章桐心裏不由得一緊,因為卷宗上只是說他報復社會,簡單來說就是變態,而並沒有直接的定論,那時候又是嚴打時期(從重從快處理刑事案件)嚴重的警力不足更是讓很多工作雪上加霜。

“沒有,只是說他報復社會,或者說是反社會型人格障礙吧。”

“不可能,趙家瑞小時候經受家暴,長大後生活穩定了,又有了家庭,怎麽可能一下子就變成了可怕的連環殺人兇手?肯定發生了什麽才徹底改變了他!這分明就是你們警方的工作沒做到位,你們工作有失誤!”李曉偉說著說著,口氣就無形中變得激烈了起來。

“探討了這些又有什麽用,人就是他殺的,各種證據也直接指向了他,他自己也承認了的,不按照法律嚴懲殺人兇手的話,難不成就放了他?”李曉偉毫無來由的一番抱怨終於讓章桐感到有些忍無可忍了,只是不好發火,便把話題引向了另外一個方向,“李醫生,你的消息來源真的是一個不存在的病人朋友?”

電話那頭的李曉偉毫不猶豫:“沒錯,據說叫禮包,每次都會陪著我病人來門診,但是每次我都看不到它。”腦海裏出現了潘威那自以為是的滑稽動作,李曉偉不由得一臉苦笑。

“可不可能是他自己從另外的途徑知道的這些案子?為了吸引別人的注意力而編造出來的所謂的奇特經歷?”心理學不是自己的專長,章桐小心翼翼地斟酌著用詞。

“我的病人是典型的妄想症患者,病史也有好多年了,各種條件和檢查數據都吻合,他在我這邊看病也有快兩年的時間了。”李曉偉似乎對章桐的這個想法感到難以置信,他本能地滔滔不絕,“別忘了我是一個專業的心理醫生,對方是不是在演戲,憑借我的專業知識,還是看得出來的。”

章桐這才感覺到自己最後的那個問題觸及了李曉偉的職業底線,所以對方順理成章地隱約表示出不滿,她連忙致歉:“對不起,李醫生,我沒有質疑你的專業能力,請不要誤會。”

電話聽筒那頭傳來了李曉偉爽朗的笑聲,略微停頓後,他繼續說道:“章醫生,下班後有時間嗎?我請你喝咖啡。”

章桐皺眉,她看了一眼自己面前厚厚的等待查閱的屍檢報告,突然感到眼角疼得厲害:“我今晚得加班。”

有一件事,章桐並沒有告訴李曉偉。自己手頭的這兩起案子,牙齒也不翼而飛,一樣的或者說類似的手法,而且更讓人頭痛的是死因——失血性休克並發DIC(彌散性血管內凝血)導致最終的多臟器功能衰竭,死前經歷過解剖,傷口沒有組織自我修復的痕跡,不排除活體解剖所導致的死亡,但是因為經過消毒防腐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