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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這事兒抖給他了?”

“沒有。我有一個月沒跟他說話了。”

“你想把事情抖給他?”

“如果這麽做會妨礙我手頭的這件工作,那我就不說了。”

“私人工作?”

“是的。”

“好吧,你想知道什麽?”

“索德伯格實際上是幹什麽勾當的?”

海明威把手從方向盤上拿開,又朝窗外啐了一口。“我們正停在一條美麗的街道上,對嗎?美麗的家,美麗的花園,美麗的天氣。你聽說了許多關於黑警察的故事,對嗎?”

“偶爾聽到。”我說。

“好吧,你見過多少警察能住進一條這麽好的街道,有美麗的草坪和美麗的花朵?我認識四五個,都是風化組的夥計。好處全讓他們撈去了。像我這樣的警察只能住在有毛病的那半邊城區裏,蜷在一間火柴盒大小的房子裏。想看看我住的地方嗎?”

“這又能證明什麽?”

“聽著,哥們,”大個子嚴肅地說,“你牽住了拴在我鼻子上的繩子,可繩子也會斷。警察不是為了錢才變黑的。不總是為了錢,甚至都不是經常為了錢。他們是被這個體制挾持了。他們把你帶到你該去的地方,做上頭要他們做的事,不然的話……還有,角落裏那間漂亮的大辦公室裏坐著的那個家夥,一身漂亮的正裝,一口清新的酒氣——他以為嚼那些籽兒就能讓他的口氣聞上去像紫羅蘭,只可惜事實並非如此——他也不是發號施令的人。你明白了嗎?”

“市長是個什麽樣的人?”

“不管你走到哪兒,什麽樣的人會當市長?政治家唄。你以為他是那個發號施令的人嗎?胡扯。兄弟,你知道這個國家出了什麽問題嗎?”

“我聽說是凍結資本太多了。”

“一個人沒法誠實地過活,哪怕他想這麽做,”海明威說,“這就是這個國家的問題所在。你要是誠實的話,你的褲子就要給人剝掉了。你非得玩那些見不得人的把戲不可,不然你就沒飯吃。許多混蛋以為,我們只需要九萬個衣領挺括、提著公文包的FBI探子就能解決問題了。胡扯。好處費會讓他們變得跟我們其他人一樣。你知道我的想法是什麽嗎?我想我們非得把這個小小的世界重新再造一遍不可。接受道德重整運動吧。它能讓你有所收獲。道—重—運。它能讓你有所收獲。”

“如果說貝城就是運動效果的一個範例,那我還是接受阿司匹林吧。”我說。

“你也許太聰明了,”海明威溫和地說,“你大概沒有想到這一點,但事情也許就是這樣的。你也許聰明得腦子裏裝不下其他東西了,除了你的聰明。我呢,我只是個笨警察。我聽從命令。我有一個老婆和兩個孩子,另外那些大人物說什麽,我做什麽。布萊恩也許能告訴你一些事情。我——我什麽都不知道。”

“布萊恩確實得了闌尾炎是吧?他不會是僅僅因為手癢就朝自己的肚子上開了一槍吧?”

“別這樣,”海明威抱怨道,兩只手一上一下地拍著方向盤。“試著把別人往好裏想吧。”

“比如說布萊恩?”

“他也是人——就像我們其他人一樣,”海明威說,“他犯了罪過——可他也是人。”

“索德伯格究竟是幹什麽勾當的?”

“行了,我剛才已經告訴過你了。也許我看錯你了。我還以為你是個能聽進好話的人呢。”

“你不知道他是幹什麽勾當的。”我說。

海明威掏出手帕,擦了把臉。“兄弟,有件事我真的不想說出口,”他說,“可你心裏頭應該非常清楚:如果我知道或者布萊恩知道索德伯格在幹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那要麽我們根本就不會把你扔在那裏,要麽你根本就出不來了——或者是橫著出來。我說的是某種真正嚇人的勾當。不是那種小把戲,比如說捧著個水晶球給老太婆算命。”

“我認為他們並沒有打算讓我走出來,”我說,“有一種叫作東莨菪堿的藥——‘真話藥’,用這東西可以撬開一個人的口,而他自己卻對此無知無覺。這藥不是百分百管用的,就像催眠一樣。可有時候管用。我認為那裏面的人就在從我身上榨取信息,好弄清楚我知道些什麽。但索德伯格只有在三種情況下才會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可能掌握著某些或許對他不利的信息。要麽亞姆瑟告訴了他,要麽駝鹿馬洛伊跟他說過我去見了傑西·弗洛裏安,要麽就是他以為警察把我送進去是在耍花招。”

海明威哀傷地凝視著我。“你太快了,我連你的影子都瞅不見了,”他說,“這駝鹿馬洛伊又是個什麽人?”

“一個大塊頭,幾天前在中央大街上殺了一個男人。你們的電傳上有他的消息,如果你讀了的話。這會兒說不定連他的通緝令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