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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麽用心地保留這些信件,真是溫情啊,你說呢?”

他擡起眼睛,直到目光停留在我的頭頂上。然後他垂下眼瞼,遮住了半個虹膜。他就這樣看著我,足足看了漫長的十秒鐘。然後他微笑了。他今天可真是太愛笑了,用光了整整一周的配額。

“我對此有一個猜測,”他說,“它聽上去很瘋狂,可這是人性。馬裏奧特的生活狀況決定了他是個時時感受到威脅的人。所有的壞蛋都是賭徒——或多或少;所有的賭徒都很迷信——或多或少。我認為傑西·弗洛裏安就是馬裏奧特的幸運符。只要他照料好她,他自己就不會有事兒。”

我扭過頭去,尋找那只粉腦袋的蟲子。他已經嘗試過了房間的兩個角落,此刻正沮喪地掉頭挪向第三個角落。我走過去,用手將它拾起,帶著它回到桌旁。

“看,”我說,“這個房間離地面有十八層樓。這只小蟲子一路攀登,爬到了這裏,就是為了交個朋友。我。我的幸運符。”我把那只蟲子小心翼翼地疊進手帕較柔軟的一角,然後把手帕塞進口袋。蘭德爾的眼睛瞪得像銅鈴,嘴巴抽了一下,但沒有吐出一個字。

“不知道馬裏奧特又是誰的幸運符。”我說。

“不是你的,夥計。”他的聲音十分尖酸——冰冷又尖酸。

“估計也不是你的。”我的聲音平淡無奇。我走出房間,帶上房門。

我乘快達電梯下樓,來到位於斯普林街的入口,然後沿著市政廳的前門廊走出大樓;我走下幾級台階,來到花壇邊。我把那只粉甲蟲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一株灌木後面。

搭計程車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它又要花多長時間才能再度爬進兇殺組辦公室呢。

我從公寓樓後面的車庫裏取出我自己的車,在好萊塢吃了點午飯,然後朝北城進發。對於山下的海灘而言,這是一個美麗涼爽,陽光明媚的午後。我在第三大街處駛離了阿爾蓋洛大道,直奔市政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