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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瞪著我,瞪了許久,警局廣播員因此有了足夠的時間又播出了一條簡訊,內容還是關於發生在南聖佩德羅街上那家希臘餐廳的劫案。嫌犯目前已被拘留。事後證明,他是一名十四歲的墨西哥男孩,手中武器是一把水槍。目擊證人可真夠不靠譜的。

蘭德爾等到廣播員打住後才繼續往下說道:

“今天早上我們處得挺友好。讓我們繼續把友好保持下去。回家去吧,躺下來好好休息一下。你看上去病殃殃的。馬裏奧特被謀殺的案子就讓我和警局來處理吧,我們也會找到駝鹿馬洛伊,順帶解決其他問題的。”

“在馬裏奧特的事情上,我是拿了錢的,”我說,“我把事情給搞砸了。現在格雷爾太太雇用了我。你想要我怎麽著——就此退休,靠我的身上的脂肪過活嗎?”

他又拿眼睛瞪著我。“我知道。我也是人。他們給你們這幫夥計發了執照,這當然意味著他們指望你們拿著執照做點事情,而不只是把它們掛在辦公室的墻上。可另一方面,隨便哪個發了脾氣的代理警監都能讓你玩完兒。”

“有格雷爾夫婦在我背後撐腰,那可就不一樣了。”

他想了想這句話。他怎麽也不樂意承認我的話也許有那麽一點兒道理。於是他皺起眉頭,叩了叩桌子。

“我這麽說只是為了讓我們理解彼此,”他停頓了片刻後繼續說道,“如果你要在這個案子上搗蛋,你會有麻煩。說不定你這次能從麻煩當中脫身。我不知道。可一點一點的,你會在這個部門裏積累起一堵敵意的墻,以後你想再做任何工作都會難上加難。”

“每個私家偵探都要面對生活中的每一天——除非他只接離婚的案子。”

“你不能接謀殺案。”

“你已經說了你想說的話了。我也聽你說了。我不指望自己出了這個門以後能完成連一個龐大的警察部門都完成不了的壯舉。如果我有了一些個人的小小想法,那它們也不過如此而已——小小的,個人的。“

他隔著桌子慢慢地探過身來。他那幾根瘦削的指頭不安分地在桌子上噠噠地叩個不停,就像那幾枝一品紅嫩芽叩著傑西·弗洛裏安家的前墻。他米灰色的頭發在閃光。他冷靜鎮定的雙眼直直地與我的眼睛對視。

“我們繼續吧,”他說,“接著把剩下的那點事兒講完。亞姆瑟外出旅行了。他的妻子——兼秘書——不知道,或不願意說他去了哪裏。那個印第安人也消失了。你是否要對此二人提出控告?”

“不。我無法證明控告的內容屬實。”

他看上去松了一口氣。“他老婆說她從沒有聽說過你。至於那兩個貝城警察——如果他們真是的話,他們超出了我的管轄範圍。有一件事我非常確定——亞姆瑟和馬裏奧特之死無關。塞在那幾支香煙裏的名片只是栽贓。”

“索德伯格大夫呢?”

他兩手一攤。“整棟房子裏的人都跑光了。地檢官辦公室的人悄悄地摸了過去。事先完全沒有聯系貝城方面。房門上了鎖,裏面空無一人。他們當然還是進門了。那些家夥逃跑前匆匆忙忙地試圖掩蓋痕跡,可裏面還是有指紋——許多指紋。要梳理完我們取得的證據得花上一周時間。他們此刻正在處理一個壁式保險櫃。裏面也許有麻藥——以及其他東西。我的猜測是,索德伯格應該有協助墮胎、治療槍傷、更改指紋或是非法使用麻藥的違法記錄——不是本地的,而是別的地方的。如果他的行為觸犯了聯邦法令,那我們就能得到許多幫助了。”

“他說他是一名醫生。”我說。

蘭德爾聳聳肩。“也許曾經是。又也許他一直沒被定罪。棕櫚泉附近的一個家夥直到今天還在行醫,可他五年前曾在好萊塢被指控販賣麻藥。他的罪行昭然若揭,可保護傘起了作用。他逃脫了。還有什麽事情讓你發愁?”

“你對布倫特的了解——有什麽能跟我講的嗎?”

“布倫特是個賭徒。日進鬥金。而且不費吹灰之力。”

“好吧,”我說完便開始起身,“這聽上去很合理。可這並沒有讓我們離這個殺死馬裏奧特的珠寶搶劫團夥更近一步。”

“我不能什麽話都跟你講,馬洛。”

“我不指望你這麽做,”我說,“順便說一句,傑西·弗洛裏安告訴過我——在我第二次見到她的時候——她曾經在馬裏奧特家裏做過女傭。這就是為什麽他一直寄錢給她。有什麽證據能支持這一點嗎?”

“有。馬裏奧特的保險櫃裏有幾封她寄來的信,她在信中感謝了他,而且說了同樣的事。”他看上去像是馬上要發脾氣了。“現在,你能不能看在上帝的分兒上回家去,不要再管閑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