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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肯定你辦得到,”恩迪科特幹巴巴地說。

“唯一能幫你們作證的人就是拍照的那個人,”法瑞爾不急不慢地繼續說道。“我知道他已經死了。我懷疑那就是他遇害的原因。”

恩迪科特說:“這張照片就是確鑿的證據,表明在某個時間、地點,斯蒂爾格雷夫不在牢裏,因此他就失去了殺害斯坦的不在場證明。”

法瑞爾說:“只有當它被引入法庭作為證據時,它才算是證據,恩迪科特。看在老天的分上,我可不是要教你法律。你懂法。忘了那張照片吧。它什麽都證明不了。沒有報紙敢刊登的。沒有法官會承認它是證據,因為沒有合適的證人能夠證明。如果這就是馬洛隱瞞的證據,那麽,從法律角度來講,他根本不算隱瞞證據。”

“我沒有打算因謀殺而審判斯蒂爾格雷夫,”恩迪科特幹巴巴地說。“可我確實有點感興趣是誰殺了他。神奇的是,警察局也對此感興趣。我希望我們的興趣沒有冒犯你。”

法瑞爾說:“沒什麽會冒犯我。這也是我為什麽有今時今日的地位。你確定斯蒂爾格雷夫是遭人殺害的嗎?”

恩迪科特只是盯著他。法瑞爾輕松地說:“我知道現場找到了兩把槍,都屬於斯蒂爾格雷夫。”

“誰告訴你的?”恩迪科特犀利地問。他皺著眉,身體前傾。

法瑞爾將香煙扔進煙灰缸架,聳了聳肩。“見鬼,這些消息遲早要透出去的。其中一把槍殺了奎斯特和斯坦。另外一把殺了斯蒂爾格雷夫。也是近距離射擊。我承認,這些人通常不會選擇輕生。但這還是有可能發生的。”

恩迪科特鄭重地說:“毫無疑問。感謝你的建議。那碰巧是錯的。”

法瑞爾微微一笑,沉默了。恩迪科特緩緩轉向梅維斯·韋爾德。

“韋爾德小姐,這間辦公室——或者說它的現任至少——不傾向於以某種曝光他人的代價來尋求出人頭地,尤其是這種曝光可能是致命的。我的職責是,決定是否有人應該因這些謀殺案而受到審判、起訴,如果證據充分的話。我的職責並非是要通過挖掘隱私毀了你的職業生涯——你不巧正好是某個人的朋友,而此人盡管從未定罪或是因為任何罪行而遭到起訴,卻無疑曾是個犯罪組織的匪徒。我認為,關於這張照片,你對我還不夠坦白,但我現在不會深究。我詢問你是否射殺了斯蒂爾格雷夫,這沒有多大意義。但我得問你,你是否知道任何可能殺死他的兇手的信息?”

法瑞爾立刻接過話頭說:“信息,韋爾德小姐——不僅僅是懷疑。”

她直視恩迪科特說:“不知道。”

他站起身,鞠了個躬。“今天就到這兒吧。感謝你們前來。”

法瑞爾和梅維斯·韋爾德站起身,而我卻沒動。法瑞爾說:“你要召開一次記者發布會嗎?”

“我想這事交給你吧,法瑞爾先生。應付記者媒體,你總是很有一套。”

法瑞爾點點頭,走去開門。他們便出了門。她出門時似乎沒有看我,不過有東西輕輕地拂到了我的頸後。可能是無心的。她的手套。

恩迪科特注視著門關上。他看著桌子對面的我。“法瑞爾是你的代理律師嗎?我忘了問他。”

“我雇不起他。所以我只能任人宰割。”

他淡淡地一笑。“我讓他們占盡了上風,然後通過折磨你挽回我的尊嚴,嗯?”

“我阻止不了你。”

“你對你的做事方式不至於很自豪吧,馬洛?”

“我開頭就錯了,之後就只能自作自受了。”

“難道你不認為你對法律有一定的義務嗎?”

“是的——如果法律跟你一樣的話。”

他蒼白修長的手指插進蓬亂的黑發裏。

“這種答案我有很多,”他說。“它們聽起來都千篇一律。公民就是法律。在這個國家,我們至今沒有明白其中的含義。我們把法律當成敵人。我們是個憎恨警察的國度。”

“要改變這點還有很多要做,”我說。“雙方都是。”

他探過身子,按下蜂鳴器。“不錯,”他輕聲說。“會的。看來有人得跨出第一步。謝謝你過來。”

我出門後,一個秘書從另一扇門進去了,手上抱著厚厚一疊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