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旋轉盤W! 1(冰雨)

“我想請您幫忙打開保險箱。”

那個周日凈發生一些古怪的事兒。我面對著坐在沙發上認真懇求我的微胖小青年,愣了一小會兒。

“這個嘛,長崎先生。”

“我叫長野崎,長野崎仁志。”

“不好意思,長野崎先生……你這個情況,找個專業開鎖匠,是不是更合適一些?”

“委托專業人士的話,他們可能會弄壞保險箱的門跟鎖,這保險箱是我死去的爺爺的遺物,所以我想盡可能不傷到保險箱,用正常的方法打開它。”

“我想問的是,您為什麽跑來偵探事務所?”

“總之聽他說說唄!”倒理從我旁邊搭話了,“聽一下而已嘛。

這位青年——長野崎仁志小口小口地抿著藥子(我們這裏的兼職女管家)端來的熱氣騰騰的咖啡,開始講述前因後果。

長野崎的爺爺一直住在墨田區一棟獨棟小樓裏,在幾天前老人家去世了。這件事本身跟犯罪扯不上關系,但死者家屬檢查家裏以後,在老人家的書房裏,發現了帶有兩個轉盤的大保險箱,還有一封遺書。

遺書是為防不測事先準備好的,上面寫了幾句遺言,還有“我把我收集的珍貴雜志放在保險箱裏,想打開就打開吧”,後面寫了保險箱的開鎖密碼——然而……

“我照爺爺寫的密碼轉了轉盤,可還是打不開。我試了無數次,怎麽試都打不開鎖我還查了查緊急開鎖的號碼和重置密碼的辦法,但是保險箱比較老,這些方法也行不通。”

“查過型號沒有?問問制造商,或許能知道怎麽打開。”

“之前上面好像貼過寫著序列號的封條,可是被揭掉了,找不到制造商。”

原來如此,也就是說一籌莫展了。

“我家裏人說應該是鎖生銹了,要不然就是爺爺把密碼給寫錯了……不過我覺得,這是爺爺給我們的挑戰書。”

“挑戰書?”

突然冒出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詞語,我不由得反問道。

“我爺爺雖然是個瘋狂熱愛舊雜志的偏執狂,但是人不煳塗,腦子特別好使。所以他肯定是這麽想的:‘等我死了,可不能就這麽白白把保險箱裏的東西給他們,我得在遺書上做點手腳,誰有本事解開我出的題,誰就能打開這個箱子。’也就是說……”

這個人是不是搞錯了什麽啊?疑問開始在我們心裏萌芽,而長野崎仁志無視我們,以要從沙發上一躍而起的氣勢,激動地斷言道:

“就是說,我爺爺一定是在遺書裏留下了密碼!”

 

“我爸爸死得很奇怪。”

上面那件事剛過去三十分鐘,我們懷著難以置信的心情,聽著坐在對面的中年女士講話。這一天真真正正的奇怪。我們這種小型偵探事務所,在一天之內居然會有兩位委托人光臨!

“那個,您在聽嗎?”

“啊,對不起,您說到哪兒了?您父親死得很奇怪?”

“對,我無法接受。”

據她(一位眼睛略像狐狸,名叫島津奈津子的女士)說,事情是這樣的。

她爸爸住在市內,六天前被人發現死在自家旁邊的小道上。從死者口袋裏發現了裝有taspo卡8的散錢包,由此推斷,當時死者是想去家前方一百米遠的自動販賣機買香煙。推定死亡時間在深夜,死因是頭部遭受重擊而導致的腦挫傷。據說屍體附近的地上有塊石頭,石頭上沾有血跡。

“要這麽說,難道不是摔倒了,磕到頭了嗎?”

我剛剛表述完我的真心話,她就立馬激動起來,喘著粗氣說:

“警察也跟你說的一樣,但是很奇怪,我爸爸死的時候還穿著平角短褲和汗衫,一身睡衣打扮,而且家裏的門也沒有鎖,怎麽可能穿著睡衣不鎖門就跑到外面去啊?”

“就是去離家一百米遠的地方買包香煙而已,這非常有可能吧?”

倒理厭煩地嘟嚷道。但是奈津子女士並沒有放棄。

“還有一個地方讓我無法理解,據說事故現場那條小道上沒有留下多少血跡。如果是磕到了頭,應該大量出血才對,很奇怪吧?”

“那也分不同情況的。”自稱“動機專家”的我也沒辦法囫圇吞棗了,“要是因失血過多死亡還說得過去,死因是腦挫傷啊……”

“你們太過分了!”她立刻喊道,“我還以為你們這兒能幫我!”

“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對不起。”我一個勁兒地道歉,“那麽,您要委托的就是查清您父親的死亡真相吧?”

“嗯,我爸爸確實腿腳不好,拄著拐杖,但是人不煳塗,辦事非常小心謹慎。我不覺得他會在家附近失足摔倒。所以我爸爸一定是……”

這個人是不是搞錯了什麽啊?疑問今天第二次在我們心裏萌芽,而奈津子女士無視了我們,以她那細長的、燃燒著怒火的眼睛盯著我們,斷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