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發變短的屍體 4

刺啦一聲輕響。

穿地吃完了兒童甜甜圈,又開了一袋新的零食。這家夥到底在口袋裏放了多少零食啊……

大部分搜查人員都回警局了,案發現場剩下的只有警部補、她的部下,還有我三個人。穿地靠在墻壁上,小坪在房間裏焦躁地打轉,我坐在床上愉快地玩著手機遊戲。這是一款品味奇特的解謎遊戲,玩家需要用俄羅斯方塊的訣竅來逐漸減少囤積的書,搞不清制作者到底在想些什麽。

“話說,禦殿場先生……”

“嗯?”

“我剛才就一直在想……您這身衣服,不熱嗎?”

小坪跟倒理搭了句話,我看著小坪的表情,不由得苦笑了一下。看得出,他不是想隨便聊聊來打發時間,而是真的一直就很在意。倒理這身衣服——黑色高領毛衣,確實對天氣還尚熱的九月來說,有些不合時節。

“肯定熱啊,不過我已經習慣了。”

“習慣了……您熱為什麽還穿這身呢?”

“你是刑警,自己推理試試,給你個提示——”

“禦殿場。”穿地突然打斷了我的話,“這類話題就此打住。”

“我倒是不介意。”

“我介意。”穿地突然換了個話題,“話說,片無去哪兒了?”

“你馬上就會知道的。已經過了三十分鐘,他差不多該聯系我……”

話還沒說完,就響起了《在山魔王的宮殿裏》的來電鈴聲。來電顯示是“片無冰雨”。看吧——我嘀咕了一句,接了電話。

“喂?倒理嗎?我到了,要怎麽辦才好?”

通過打開了免提模式的手機,冰雨的聲音徑直傳來。

“到了嗎?辛苦了,你那邊什麽情況?”

“是一個相當正規的live house,不像是不正經的場館。”

“他在哪兒?”穿地小聲插嘴。

“在吉祥寺的‘COSMO座’。”

“吉祥寺……西邊本來打算運行李過去的那個小劇場嗎?為什麽要去那兒?”

看來就算我說破了,問題也還是無窮無盡。我沒理會穿地,繼續跟冰雨通話。

“冰雨,我想了解一下出入口的安保情況。有監控攝像頭嗎?”

“型號比較老,不過還是安著的。正面玄關處有兩個,我剛剛確認過,內側的工作人員出入口那兒也有一個。沒有其他出入口。”

“那窗戶呢?”

“整座建築都安著空調呢,所以窗戶應該全都上著鎖吧。”

“喔,這樣啊。謝啦,愛你喲。”

“我還是第一次被人用這麽讓人高興不起來的方式感謝。”

先不管冰雨那惱怒的回應。

“我確認完了。殺害善田美香的是她的戀人,奧寺幸次。”

我幹脆利索地指出了兇手。穿地、小坪,恐怕還有正待在吉祥寺的冰雨,都對這一句令人掃興的話感到迷惑不解。

“為什麽他會是兇手?”

警部補和搭档的聲音重疊在一起,我從硌人的床墊上下來,走到了玄關前,用腳輕輕踢了踢那個紙箱子。

“跟脫掉的衣服一樣,根據來自這些‘堆著的行李’。紙箱旁邊的這些行李——裙子上堆著揚聲器,往裙子上堆揚聲器本身就很奇怪,堆放的方式也很奇怪,不是嗎?

一般人在收十行李之前,都會把行李按順序排好,而不是堆在一起,就算要堆,也不可能把容易壓壞的軟東西放在下面,而把這麽沉的器材放在上面。這麽一來,只有在一種情況下行李會擺成這樣,就是兇手慌慌張張把已經裝過一次箱的行李拿了出來。”

“你是說,這些行李不是沒打包,而是已經裝過一次箱了?”

“對,兇手為什麽要把行李拿出來?感覺不像是在找東西,如果是的話,衣服什麽的應該要更加散亂才對。兇手把東西都拿出來了,所以也不是想隨便拿點什麽出來,這麽一來,就存在以下假設:那個把行李拿出來的人,打算在箱子裏放點什麽別的東西進去。這東西很大,大到不把行李全部拿出來,就放不進這麽大的紙箱子裏。”

“啊,原來如此。”是冰雨的聲音。“屍體嗎?”

我沖著電話那頭的搭档點了個頭。

“然而實際情況又怎麽樣呢,如我們所見,箱子裏並沒有放什麽屍體,兇手忙活到一半就把箱子扔在那兒了。這是因為在放入屍體之前,兇手身上發生了某件事,比如說——兇手被復活的屍體殺了個回馬槍,反而被人給殺了——之類的。”

“哈?”

穿地的面部表情變得越來越扭曲了。她好像想說點什麽,不過被我一句“聽著吧”給壓下去了。

“十點以後,善田美香來到這間屋子,開始打包服裝和器材,正要蓋上箱子,她的戀人奧寺忽然出現了。兩個人發生了口角。因為他們倆的關系,劇團應該一直有摩擦,可能為這個原因,兩人開始討論分手。沒過多久就大吵一架,善田美香被怒氣沖昏了頭,估計就拿了用來打包的塑料繩,勒住了奧寺的脖子把他勒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