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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書能賺不少錢。”拉維妮婭冷冰冰地說。

“沃爾特從來不和他不喜歡的人合作。”莉茲爭辯道。

“而且沃爾特自己也不知道他為什麽壓根就不想寫這本書。”拉維妮婭說道,和沒有聽到莉茲說話一樣。

“您為什麽要和我說這些?”莉茲有些惱怒地說。

拉維妮婭停下手中的筆,寬慰她說:“親愛的莉茲,我自己也不知道。也許我是希望你能想想辦法,讓沃爾特不那麽擔心。用你自己的聰明辦法,我是說,別太直白。”她看著莉茲說,“噢,是的,你很聰明。比沃爾特聰明得多。他比較遲鈍,可憐的沃爾特。有你愛他是他的福氣。”她推開畫得亂糟糟的筆記本,突然笑了,“我覺得,要知道,他要是能有個情敵也不完全是壞事。只要競爭不那麽激烈就好。”

“當然不會啦。”莉茲說。

“那麽讓我們把那個傻瓜從窗戶那弄走,午飯前結束這一章吧。”拉維妮婭說著,又撿起鉛筆咬了起來。

然而當莉茲記錄著傻瓜西爾維婭的一舉一動,為租賃圖書館和稅務局服務的時候,她的心裏依然很震驚。她原以為她對塞爾的心思只有自己知道。而現在,不但拉維妮婭清清楚楚地知道,她甚至在暗示沃爾特也可能知道。不過那無疑是不可能的。他怎麽會知道呢?拉維妮婭之所以會知道,就像她自己坦白的那樣,她也是塞爾魅力的受害人。而沃爾特不可能對塞爾有同樣的感覺,不可能了解她在想些什麽。

不過拉維妮婭說的沒錯。一開始,沃爾特沒把這個客人當回事,而現在卻待他就像主人對客人那樣客套。這變化是在不知不覺中發生的,卻又是在一夜之間發生的。他什麽時候開始,又是為什麽會變了呢?是因為那兩個差別很大的糖果盒子,不湊巧地出現在一起嗎?不過成年人應該不會因為這個就不高興了吧?美國人出門都會給女孩子買糖吃,這是他們的本能反應,就和開門讓女孩先進去一樣,沒有什麽大不了的。沃爾特不會記恨這個的。那他是怎麽猜出她的秘密的,要知道,這個秘密只有她和同樣深受其害的拉維妮婭才知道。

她的思緒又飛到拉維妮婭和她的感覺上去了。她發現拉維妮婭少說了一點——對托比·塔利斯的冷落。她琢磨拉維妮婭沒有提,是不是因為她根本不知道這事兒,還是她根本不關心托比的死活。村裏人都知道,托比遭受了自坦塔羅斯以來最嚴厲的挫敗感的折磨。塞爾,以難以想象的冷漠而和善的態度拒絕去參觀呼屋,拒絕一切托比為他精心安排的活動,甚至對托比安排他見斯坦沃也絲毫不感興趣。托比之前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能夠自由出入顯赫華麗的斯坦沃可是他的王牌,之前每次用它都沒有失過手,對美國人尤其管用。但是用在這個美國人身上卻不行。塞爾不想和托比·塔利斯扯上關系,他用最溫文爾雅的舉止說明了這一點。然而表面的優雅卻難以抑制言談中的刻薄,這點人人看得見。薩爾克特的文人墨客們都在一旁看笑話。

正是這點傷了托比。

受到萊斯利·塞爾的冷落已經夠糟的了。現在大家都知道他的窘境,這簡直就是對他的折磨。

毫無疑問,莉茲想,萊斯利·塞爾的出現對薩爾克特聖瑪麗鎮來說並不都是好事。凡是和他接觸過的人,可能只有伊斯頓迪克森小姐是全心全意歡迎他的。他對伊斯頓迪克森小姐非常友善。他像女人一般親切,不厭其煩地解答她沒完沒了的問題,似乎他本身也對電影世界的瑣事感興趣似的。為了投其所好,他和她八卦起電影制片廠那些鉤心鬥角的陳年往事,所有微不足道的細節都沒有放過。哪部電影好,哪部電影不好,他們聊得不亦樂乎。直到拉維妮婭說他倆像對家庭主婦,在交換分享各自的獨門食譜,他們才停下來。

就是那天晚上,瑪塔過來吃的晚飯。有那麽一瞬間,莉茲看著他和伊斯頓迪克森小姐待在一起,突然感到一陣恐慌,她可能已經愛上萊斯利·塞爾了。是瑪塔讓她安下心來,她因此非常感激。看著瑪塔霸占著他,把他帶回家,她沒有感到一絲痛苦,她知道,對她來說,不管塞爾多麽有魅力,她並沒有對他不可自拔。

此時,她記錄著傻瓜西爾維婭的一舉一動,暗下決心要像拉維妮婭說的那樣,想個辦法安撫一下沃爾特。這樣,他就會高高興興地開始他的旅行,也不會對塞爾心生嫌隙。等他們從米爾港回來,定下他們需要的兩只獨木舟,把它們安頓在奧特利,她要想出些特別的事和沃爾特一起做做,一些只有他們兩個人在一起時可以做的事情。他們最近大都是三個人一起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