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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你是瑞克特先生嗎?”

“我是。”瑞克特先生謹慎地回答。

“我聽說有時你把你這裏給別人做臨時通信地址?”

瑞克特先生打量了他一番。他閱歷豐富的眼睛似乎在問,這是顧客還是警察?然後作出正確的判斷。

“如果是又怎麽樣?這樣做沒什麽問題,是吧?”

“是沒什麽問題!”格蘭特愉快地回答,“我想知道你認不認識一位赫伯特·哥特貝德先生?”

“這是一個玩笑嗎?”

“當然不是。他把你的報刊亭用作通信地址,我想你是不是認識他。”

“不認識,我一點也不關心取信的人。他們來取信的時候付錢就可以了,我只關心這個。”

“我明白了。好吧,我想你能幫助我。我想你讓我待在你的店鋪裏,等哥特貝德先生過來取他的信。你有一封他的信?”

“是的,有一封,昨天晚上到的。但是——你是警察嗎?”

“蘇格蘭場的。”格蘭特給他看了他的證件。

“嗯,好吧,但我不希望你在我的店裏抓人。我做的是體面的生意,事實就是這樣,就算我有時做點副業,我不想我的生意惹上不好的名聲。”

格蘭特讓他放心,他不準備抓人。他只想見一見哥特貝德先生,從他那裏了解一些情況。

哦,好吧,如果就是這樣的話。

櫃台盡頭的書架上擺放著廉價的書刊,格蘭特站在書架後面開始等待,他發現這個上午過得並不像他所擔心的那樣緩慢。雖然在警隊待了許多年,人性依然能引起格蘭特濃厚的興趣——除了在他感到沮喪的時候——事實證明格蘭特覺得這裏非常有趣。反倒是威廉姆斯,觀察這麽一條平凡無奇的小鎮街道,感到十分無聊。格蘭特出去用午餐時,他高興地在書堆後待了半個小時,一直和人攀談。後來又不情願地返回了酒館樓上那個臟亂的房間。這是一個漫長的夏日下午,陰雲密布,空氣溫熱。時間消逝,薄霧籠罩的黃昏降臨了,夜色來得有些早。第一縷燈光浮現,在日光之中顯得尤為黯淡。

“你幾點關門?”格蘭特焦急地問道。

“哦,十點左右。”

時間依然很充足。

大約九點半的時候,格蘭特注意到店裏有人出現了。在此之前,一點腳步聲也沒有,除了身上綢緞摩擦的唰唰聲,沒有任何跡象表明有人來了。格蘭特擡頭看見一個身穿修士服的男子。

一個尖厲暴躁的聲音說道:“你有一封寫給赫伯特先生的信——”

格蘭特稍稍移動了一下,立刻喚起了來人的注意。

這個人絲毫沒有猶豫,立即轉身離開,話也沒有說完。

他的出現是如此出乎意料,他的消失又是如此始料不及,一般人面對這種情況都會有一兩秒鐘反應不過來。但是格蘭特還沒等這個陌生人在這條街上走幾碼遠就立即沖出店鋪。他看見這個人拐進一條小巷跑掉了。這裏是一家兩層樓房的小後院,所有的門都敞向溫暖的夜色中,有兩條通到外面的橫向小路。男子消失了。他轉頭看見威廉姆斯站在他身後,有點上氣不接下氣。

“跑得真快!”格蘭特說,“不過也沒用,你走這條路,我走這條路,一個修士模樣的家夥!”

“我看見他了!”威廉姆斯說著,拔腿就跑。但沒有什麽用,十分鐘以後他們在報刊亭會面,毫無所獲。

“那是誰?”格蘭特問瑞克特先生。

“不知道。據我所知,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

“這裏有修道院嗎?”

“在坎特伯雷?沒有!”

“好吧,這一地區?”

“據我所知沒有。”

他們身後的一個女人在櫃台上放下六便士,“來包金箔煙。”她說,“你們找修道院?布萊·維尼爾那兒有一個兄弟會,他們的樣子都是修士,腰上綁著繩子,腦袋上光禿禿的。”

“哪裏——那是什麽?布萊·維尼爾?”格蘭特問,“離這兒遠嗎?”

“不遠,大約走兩條街就到了。直線距離更近,但是在坎特伯雷這樣對你們說也沒多大用。那個兄弟會就在科克街和費贊特街後面的小巷子裏。如果吉姆沒在等他的煙的話,我可以帶你們過去。請給我一包六便士的煙,瑞克特先生。”

“下班了。”瑞克特先生沒好氣地說,避開警探們的目光。這個女人透露的秘密可以判定他沒有實話實說。

她看起來有些驚訝,在她開口找瑞克特理論之前,格蘭特從口袋裏掏出自己的煙盒。“女士,人們都說國有國法,每個人也有自己的行事方法。我只有微薄之力,無法為你取得一包六便士的香煙,但請讓我為你提供吉姆的香煙,作為你幫助我的回報。”說著他把自己的香煙倒在這位感到詫異的女士的手上,將她打發走了,她邊走邊不斷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