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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看台上立即出現了惋惜聲,佩吉也扭過頭去看後面發生了什麽。她看到墻頭上出現了一小塊缺口,但這並沒有讓她亂了陣腳。她用韁繩控制住了“絕塵駒”,並在它的頸部輕拍鼓勵著它,然後騎著它向下一個障礙跑去。

“好樣的,佩吉!”碧訥訥地說道。

遠處的樂隊已經開始演奏《布基上校進行曲》,而“絕塵駒”也沒再理會他們,它現在已經弄清楚了,剛才原來是樂隊弄出來的聲音。樂隊可經常是它幾次完美發揮的絕妙伴奏呢!它又恢復到了剛才的狀態,出色地完成了跨越池塘的環節,讓看台上的觀眾呐喊得氣喘籲籲。

“西蒙永遠也做不到這點,”碧說道,“‘緹伯’剛才的完美表現本身就是個奇跡。”

羅傑·克林特的那匹“長筒襪”在賽場上既活潑又歡快地過了一關又一關,直到來到了池塘邊上。面對這長距離的最後一躍,它停了下來,猶豫不決。克林特親切地鼓勵著它,但它根本不為所動。“我非常清楚這後面是什麽,但我就是不喜歡!”它似乎在這麽嘟囔。可憑他對馬多年的了解,他還是決定試一試。他主動地引導著馬面向柵欄一邊開始慢跑起來。羅傑坐了下來,並驅趕著它,那馬按照他的意思飛奔到柵欄邊一探究竟。在最後半秒鐘,就像它當初做決定那般突然一樣,又改變了主意,兩只前蹄緊扒著地,跑到圍墻跟前又猛地刹了車。

看台上的觀眾們都被逗笑了,羅傑·克林特自己也笑了。他把馬鞍從馬脖子跟前拉回到合適的位置。他騎著自己的坐騎繞到圍墻的另一邊,讓它看到了水,然後又把它帶到水跟前一探究竟。他讓馬在池塘周圍轉了轉,又讓它到另外一邊也看了看。最後又把它帶回到比賽場地較遠的一頭,面對著圍墻。帶著一種“好了,好歹讓我們有始有終”的態度,它腰間一緊,騰空一躍,飛過了池塘一兩碼遠。

觀眾們高興地笑了,克林特黝黑的臉上也露出了一排白牙,他舉起帽子向喝彩的人們致意,但並沒有擡頭看他們,只是像是一名板球運動員舉著帽子似的。然後,他騎著馬走出了賽場,沒有理會裁判取消自己比賽資格時的眼神,內心十分欣慰,自己最終還是能夠引導自己的“長筒襪”跨越那些討厭的障礙。

六號選手有兩次犯規,七號也有兩次半犯規。

“請八號出場。”揚聲器裏喊道,然後簡打了個哆嗦,把自己的手放進了碧的手掌裏。至少這一次露絲不用再絞盡腦汁編撰戲劇了;她的嘴巴張得老大,充滿了焦慮,全然忘記自己是露絲·阿什比了。

“緹伯”既不具備“絕塵駒”那樣豐富的經驗,也沒有它那機械般的力量。但它不得不上場。西蒙的判斷和“緹伯”的力量決定著他們是否能夠超越佩吉和“絕塵駒”的完美表現。博萊特認為西蒙把自己的嘴唇咬得都發白了。對他來說,超越佩吉比贏得這場鄉村比賽意義要重要得多。他要從那女孩的手中奪過獎杯,他不能讓她憑一匹以前就奪過冠的馬擊敗自己這匹初來乍到的馬。

“緹伯”進入賽場後顯得很茫然,仿佛在說:“我已經做過這些了啊。”當它看到那些柵欄後耳朵為之一顫,表情疑惑。面對這些已經進行過的項目,它顯得毫無興趣。但它還是優雅地來到第一根柵欄跟前,輕松流暢地完成了跨越。博萊特心想,自己甚至都能感同身受地聽到西蒙·阿什比的心跳聲。總之,他自己的心已是怦怦直跳,聲音就跟布雷斯銅管樂隊的大鼓聲似的。西蒙已經完成了這輪一半的比賽了。露絲嘴唇緊閉,雙目合上,看上去像是在祈禱。等她睜開眼睛,“緹伯”已經一騎絕塵般地來到了大門跟前;身後徒留一汪黑泉沖刷著白色的障礙物。“哦,感謝上帝。”露絲說。只剩下跨越圍墻和池塘了。

在賽場遠角的“緹伯”剛轉過身來面對圍墻時,一陣風吹了過來,西蒙的帽子被刮了下去,在其身後的地面上向遠處滾去。博萊特覺得西蒙壓根就沒有意識到。就連托尼·托塞利都沒有表現得像西蒙這樣忘我。對於此時的西蒙來說,他的世界裏顯然只剩下他自己和他那匹黑馬,以及那些柵欄而已。沒有人,沒有任何人能夠進入西蒙·阿什比的世界,然後僥幸逃脫。

西蒙知道的所有關於騎術的知識、所有他從兩歲開始就騎在馬背上獲取的經驗,此時都被動員起來,以此確保“緹伯”能夠安全平穩地越過這道圍墻。“緹伯”不喜歡硬邦邦、光禿禿的障礙物。正當它開始慢跑著朝圍墻靠近時,一只白色的小獵犬尖叫著沖出來追逐著那頂落在地面上的帽子,以其小獵犬特有的聲音興奮地叫喊著,就像是一個大腳踢出來的皮球呼嘯著從飛馳的“緹伯”面前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