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噩耗(第3/8頁)

古館律師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他的眼睛布滿血絲,連緊抓著金田一耕助的手掌心也十分滾燙。

金田一耕助就這樣被古館律師拉著跑向陳屍地點。

犬神家剛開始並沒有這麽大,是後來佐兵衛的事業越做越大,連周邊的土地也買下來,所以房子才漸漸擴建成今天這種樣子。

也因此,這棟建築物本身就像迷宮一樣復雜,而且周圍有幾棟房舍還是獨立的;如果金田一耕助獨自走進這裏、肯定會迷路。

不過右館律師卻對這棟宅邸了若指掌,他毫不遲疑地把金田一耕助帶往府邸後面。

兩人穿過西式建築的外院之後,來到日式建築的內院。

只見內院四周有許多刑警,不知正在雨中尋找什麽東西。

而古館律師仍沒有停下腳步,他領著金田一耕助穿過內院,再走過一扇古樸的柴門。

這時,一大片美麗的菊花苗圃赫然展現在金田一耕助的眼前。

各式各樣的菊花綻放出陣陣清香,飄散在孤寂、濕淋淋的庭院裏。

這片菊花苗圃的美麗,令向來不愛風花雪月的金田一耕助也忍不住多看兩眼。

“在那裏,那裏有一個可怕的……”

古館律師緊緊抓住金田一耕助的手臂,顫抖地低語道。

金田一耕助仔細一瞧,原來菊花圃後面還有一間小房舍,而數名警官正呆立在那兒一動也不動。

古館律師趕忙拉著金田一耕助往那個方向走去。

“金田一先生,請看,那個……那張臉……”

金田一耕助還來不及見到現場,便急急揣測道:

“是猿藏嗎?你說他是個種菊花的高手,現在正在制作菊花玩偶……”

是的,那的確是菊花玩偶,而且還是歌舞劇裏“菊園”的一個場景。

只見鬼一法眼站在舞台正中央,他身旁那個穿著和服的皆鶴姬正揮舞著長袖,而額前蓄著短發的仆人虎藏和智惠內也分別跪在鬼一法眼的前面;至於他們的敵人笠原淡海則站在舞台後面的陰暗處。

金田一耕助一看到這個舞台,隨即察覺一件事——

這些菊花玩偶的臉部造型和犬神家的人都非常神似。

鬼一法眼長得像已故的犬神佐兵衛,皆鶴姬像珠世,額前蓄著短發的仆人虎藏和戴著面具的佐清唯妙唯肖;而另一個仆人智惠內也很像狐狸般的佐智;至於敵人笠原淡海……

當金田一耕助把目光移向微暗的舞台後面時,不由得全身痙攣,因為……

笠原淡海——不用說,當然應該長得像佐武;但是笠原淡海應該留著“四方發”,而非像此刻舞台上的這個笠原淡海,發型左分,臉色還那麽漆黑……

“那、那是……”

金田一耕助的舌頭就像打了結似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忍不住向前走了幾步,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笠原淡海的頭忽然搖晃了幾下,不久,就跟身子完全分離……

“啊!”

金田一耕助慘叫一聲,整個人往後遲了一大步。

原來那竟是佐武的頭顱!而且笠原淡海——不,佐武頭顱被斬之處還不斷湧出一大片暗紅色的血液,給人死不瞑目的感覺。

“這、這是……”

金田一耕助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吐出這幾個字。

“佐、佐武被殺了……”

古館律師和警官們只是默默地點點頭。

“但、但是,兇手為什麽如此大費周章的把現場布置成這樣呢?”

在場的所有人都互相凝視著,沒有人能回答金田一耕助這個問題。

“通常兇手會為了隱藏死者的真實身分而故意藏匿死者的頭領,但、但是,這顆頭顱為什麽反而會先出現在這裏呢?”

“金田一先生,問題就在這裏。我們不知道兇手是誰,也不知道他究竟有仟麽打算,只知道他遺棄屍體,還割下死者的頭顱,並且把它帶到這裏充當菊花玩偶的頭。”

“兇手這麽做究竟有什麽動機呢?”

“這個嘛……我也不清楚。”

那須警署長——橘署長嘆口氣說。

他有一頭斑白的短發,個頭不高,微胖,小腹微凸,大家背地裏都稱他老狐狸。

若林豐一郎中毒身亡之後,金田一耕助曾不只一次接受過警方的盤問,而當時橘署長也曾請示過東京警視廳金田一耕助的身分,不過對方的回答對金田一耕助非常有利,因此那件事之後,橘署長雖然還是半信半疑,但對這個外表不出色、不高大、滿頭濃發、說話略帶口吃的男人,卻也懷著一股敬畏之心。

金田一耕助再度看了一眼那個菊花玩偶,只見它如怪物般站立在微暗的舞台後面,而佐武的頭顱則滾落在它的腳邊,至於頭顱旁邊那些模仿佐兵衛、珠世、佐清及佐智的玩偶的臉部都是那麽冰冷。

金田一耕助拭去額頭上冒來的冷汗,轉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