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深夜遇襲

“金田一先生,傷口還痛嗎?”

“啊!現在好多了,睡一覺之後就不再感到疼痛了。”

“那就好。這兩個鐘頭我不斷換著濕布呢!”

“是這樣啊!真是太麻煩你了。”

“不用客氣嘛。”

女人一邊為扭傷右腳的金田一耕助換濕布,一邊問:

“金田一先生,你真的是因為昨晚喝醉了,才從堤壩上摔下去的嗎?”

“是啊!你為什麽會這麽問呢?”

“因為剛才風間打電話來,他聽說你的事之後非常擔心,一直問你是不小心摔下去的,還是被人推下去的?他相當在意這件事呢!”

“謝謝、謝謝……下次風間再打電話來,請你告訴他,很抱歉讓他這麽擔心。”

“嗯。”

女人一邊幫金田一耕助纏繃帶,一邊說:

“風間總是說,阿助從事這種工作,隨時都會有被襲擊的可能。所以當你昨天深夜全身是血的回來時,我真得嚇了一大跳。”

“真是對不起,今後不管別人再怎麽勸酒,我都不會喝過頭了。對了,夫人,新日報社的宇津木先生還沒有消息嗎?”

“是的,剛才我還打過電話,不過對方卻說他不在報社。過一會兒我再打打看。”

女人包好繃帶之後,又坐在金田一耕助的枕邊。

“有什麽事情吩咐我,你最好別再亂動。”

“好的,謝謝你。”

女人一出去,金田一耕助便嘆了口氣,慢慢回想自己和這個女人的奇妙緣分。

這個女人名叫節子,是金田一耕助的老朋友——風間俊六的小老婆。

昭和二十一年秋天,金田一耕助剛從南方戰場回來,當時他沒有落腳處,又非常窮困,沒想到正巧遇上風間俊六。

風間從事土木建築,為人非常豪爽,當他聽完金田一耕助的境遇之後,立刻帶他去小老婆節子所經營的松月旅館。

松月旅館位於大森的住宅區,是一個相當幽靜的地方,金田一耕助非常喜歡那裏,於是就在那裏長住下來。

節子是一個在商場中滾打多年的女人,但卻很樂於照顧別人。平日金田一耕助總像小貓一樣懶洋洋的,連東西倒下來也懶得把它扶正,又總是不修邊幅,對金錢也沒有什麽概念,因此全靠節子來照料他。

節子雖然比金田一耕助小幾歲,可是卻總是像姐姐一樣地照顧他。如果是生活上的事,金田一耕助都會和節子商量,惟有關於工作的事,比方說像昨天晚上發生的事,金田一耕助就不方便告訴她了。

想到這裏,金田一耕助不由地閉上眼睛,重新回憶起昨天晚上發生的意外。

昨天他帶著七張放大的照片去大道寺家,並在那兒逗留了一段時間,後來在大家的挽留下,不知不覺多喝了幾杯酒。

(當時誰最想挽留我?誰的酒量最好?)

不過,他實在無法得出結論。因為大道寺欣造挽留他,蔦代也挽留他,還有阿真、神尾秀子、總管伊波良平都一起挽留他,大家都說想借此慰勞他從月琴島一路奔波的辛勞,於是他也不好拒人於千裏之外,就一杯接一杯地喝。

由於九十九龍馬已經喝醉了,而且酒喝多了自然變得非常難纏,再加上他不但自己猛喝酒,還不斷勸金田一耕助喝。因此當金田一耕助起身跟大道寺一家告辭的時候,確實感到有些醉意。

雖然當時是仲夏時節,但是一過九點鐘,四周仍舊一片漆黑。金田一耕助披著一件薄的長背心,一路搖搖晃晃地走在暗夜中。

大道寺家非常寬敞,正門又位於和車站相反的另一側,所以他出了大道寺家的大門之後,還得繞過三個轉角,才能來到車站的前面。

金田一耕助好不容易轉過那棟宅邪的角落,來到堤壩上面。這道堤壩的高度約九尺左右,下面是一片旱田。

金田一耕助剛一到堤壩上面,立刻感到背後有人,可是等他聽到腳步聲反應過來,那個人已經來到他身後了。

金田一耕助本能地彎下身子,正巧躲過來者的襲擊,只聽到一聲重物的落地聲,對方手裏的東西落在了田地裏。

“幹什麽?”

金田一耕助正準備站起來回頭看,卻被對方從身後狠狠推了一把,摔落到下面的田地裏。襲擊他的人則迅速消失在黑暗中,很快就聽不見腳步聲了。”

金田一耕助好不容易清醒過來,正想站起來時,堤壩的另一頭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是一道手電筒的燈光。

“怎麽回事?”

金田一耕助仔細一瞧,原來是巡邏警察,這才松了口氣。

“哦,沒什麽,我喝醉了,所以腳底滑了一下,不小心掉下來了。”

“咦?剛才不是有人在這裏嗎?”

“沒有,只有我一個人。”

“奇怪,我明明看到另一個人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