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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是這樣吧,”沃德爾說,“還說很想兒子。”

“哦,”斯特萊克陰沉地說,“牧師知道布羅克班克住在哪兒嗎?”

“不知道,不過他女友——”

“艾麗莎?”

沃德爾蹙起眉,從夾克內兜裏掏出筆記本,翻了兩頁。

“嗯,沒錯,”他說,“艾麗莎·文森特。你是怎麽知道的?”

“他們倆都剛被一家脫衣舞俱樂部開除。我稍後再解釋,”斯特萊克連忙說,不讓沃德爾岔開話題,“繼續說吧,艾麗莎怎麽了?”

“嗯,她在倫敦東部申請了福利房,那兒離她母親家不遠。布羅克班克告訴牧師,他會搬過去,和女友以及女友的兩個孩子住在一起。”

“兩個孩子?”斯特萊克說,思緒飛到羅賓身上。

“兩個女兒,年紀都不大。”

“知道福利房在哪兒嗎?”

“還不知道。牧師對他離開很遺憾。”沃德爾說,焦躁不安地瞥著門口,有兩個人站在路邊抽煙。“不過他說,四月三日的那個周日,布羅克班克一直在教堂。就是凱爾西死去的那個周末。”

斯特萊克看到沃德爾越來越坐立不安,對這句話未作評論,提議一起出門抽支煙。

他們並肩抽煙,就這樣站了幾分鐘。上班族在他們面前來來去去,因長時間工作而疲憊不堪。夜色越來越濃,兩人頭頂上是一片顏色混沌的狹窄天空,空洞而單調,夾在逐漸逼近的深藍色夜幕和緩緩下沉的橘紅夕陽之間。

“老天,我好久沒這樣過了。”沃德爾說,陶醉地吸著煙,仿佛那是續命的奶水。他又提起剛才中斷的話題:“所以,在那個周末,布羅克班克一直在教堂裏幫忙。聽說他和孩子們相處得不錯。”

“那肯定。”斯特萊克嘟囔。

“如果是他,那他膽子真夠大的,”沃德爾說,沖道路對面吐著煙,望著倫敦交通辦公室門口愛潑斯坦的雕塑《晝》。雕塑由兩個人組成:一個男人坐在王座上,一個男孩扭著身體站在他面前,抱著國王的脖子,同時把生殖器露給觀眾看。“殺人分屍,然後若無其事地回到教堂。”

“你是天主教徒嗎?”斯特萊克問。

沃德爾嚇了一跳。

“我還真是,”他疑惑地說,“怎麽了?”

斯特萊克搖搖頭,淡淡一笑。

“我知道瘋子不會在乎這種事,”沃德爾有些辯護似的說,“我只是想說……反正我已經派人去調查他現在具體住在哪裏。如果是福利房,如果艾麗莎·文森特不是假名,應該不難查。”

“那太好了。”斯特萊克說。警察擁有的資源是他和羅賓所無法企及的,警察也許很快就能得到確切信息。“萊恩呢?”

“嗯。”沃德爾說,按滅第一支煙,立馬又點一支,“對他,我們知道的就更多了。他一個人在沃拉斯頓小巷生活了十八個月了,靠殘疾人福利金生活。二日三日那個周末,他得了肺部感染,他的朋友迪克去他家照顧他。他連商店都去不了。”

“這也太趕巧了。”斯特萊克說。

“很可能是真的,”沃德爾說,“我們找迪克問過,他證實了萊恩的話。”

“警察上門調查他的行蹤,萊恩驚訝嗎?”

“一開始顯得挺意外。”

“他讓你們進門了嗎?”

“沒遇到這個問題。我們過去時,他正拄著拐,走在停車場裏,我們是在旁邊的咖啡館裏問話的。”

“隧道裏那家厄瓜多爾咖啡館?”

沃德爾盯著斯特萊克看了一會兒,偵探毫不示弱地回瞪。

“你也跑去監視他了?可別給我們搞砸了,斯特萊克。我已經安排人了。”

斯特萊克想說,你只是因為媒體的壓力和自己調查的線索毫無結果,才派警力去調查我提供的三名嫌疑人。但他最終沒把這話說出來。

“萊恩不傻,”沃德爾繼續說,“我們還沒問幾句,他就知道我們為什麽找他。他也知道是你把他的事告訴我們的。他讀過關於你收到人腿的報道。”

“那他的看法呢?”

“我能聽出來,他的看法是,犯人‘就不能換個好點的對象嗎’,”沃德爾笑了一下,“但大體上沒什麽特別的,有點好奇,又有點戒備。”

“他看起來病得重嗎?”

“嗯,”沃德爾說,“他不知道我們要去。我們見到他時,他拄著拐杖,走得可慢了。近看狀態也不好,眼睛裏全是血絲,皮膚跟裂了似的。病怏怏的。”

斯特萊克什麽都沒說。他仍然對萊恩的病情抱有懷疑。他親眼看過照片裏萊恩注射胰島素的模樣,還有皮膚上的那些瘢痕,但仍然有些固執地不願相信萊恩真的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