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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的態度很不好。”

“沒關系。”

“馬修不停埋怨,說我不該為科莫蘭工作。”

“嗯,我們昨晚聽到了一些。”

“哦,老天,媽媽,真抱歉!”

羅賓還以為她和馬修爭吵時聲音很低,不會吵醒父母。他們在來馬沙姆的路上在吵,和她父母吃飯時暫時藏起各自的怨懟。琳達和邁克爾就寢後,戰火在客廳裏重新燃起。

“科莫蘭的名字出現了很多次。我想馬修是——”

“他可不是在擔心我。”羅賓說。

馬修決心把羅賓的工作當成一個笑話。情況逼他不得不認真對待這份工作時——比如說,有人給羅賓寄了一條人腿——他主要是憤怒,而不是擔憂。

“嗯,他如果不擔心,那他就錯了,”琳達說,“有人把某個女人的一部分屍體寄給你,羅賓。不久之前,馬修給我們打電話,說你腦震蕩住院了。我不是叫你辭職!”她補充道,沒有被羅賓責備的表情嚇倒,“我知道這是你想做的工作!總之——”她把剩下的半個“胖無賴”塞進羅賓毫無反應的手裏,“我想問的不是馬修擔不擔心。我想問的是,他是不是在嫉妒。”

羅賓呷了口味道濃厚的貝蒂斯混合茶,心不在焉地想著買些茶包帶回辦公室。伊靈的維特羅斯超市裏沒這麽好的茶。斯特萊克喜歡濃茶。

“對,馬修是在嫉妒。”羅賓最後說。

“我想他應該沒有理由嫉妒吧?”

“當然沒有!”羅賓語氣激烈地說。她覺得受到了背叛。母親總是站在她這邊,一直都是——

“沒必要這麽激動,”琳達從容不迫地說,“我沒想暗示你做了什麽錯事。”

“哦,那就好,”羅賓說,下意識地吃掉司康餅,“因為我沒有。他只是我的老板。”

“也是你的朋友,”琳達說,“根據你談起他時說的那些話來看。”

“沒錯,”羅賓說,最終忍不住說了實話,“不過算不上什麽正常的友誼。”

“為什麽?”

“他不喜歡說私人話題。想從他那裏知道點什麽,比從石頭裏擠出血還難。”

只有一個晚上例外——他們兩人都對那天的事緘口不提——斯特萊克喝醉了,站都站不穩。除了那一天,關於他的私人生活,他從來沒有主動說過一個字。

“但你們相處得不錯?”

“嗯,很不錯。”

“很多男人都不想聽見自己的另一半說,她和其他男人相處得有多愉快。”

“那我怎麽辦,只和女人工作?”

“不,”琳達說,“我只是想說,馬修顯然覺得受到了威脅。”

羅賓有時覺得,母親也許暗自希望她在與馬修定終身之前,能多交幾個男朋友。琳達和她很親近,她是琳達唯一的女兒。她現在坐在茶室裏,周圍都是茶具碰撞發出的清響,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正在害怕,怕琳達會說,現在取消婚禮還不晚。她疲憊而沮喪,他們兩人之前幾個月關系並不好,但她依然愛著馬修。婚紗已經做好,教堂也已訂好,婚宴的錢幾乎付清。她必須繼續奮力前進,沖過終點線。

“我對斯特萊克沒感覺。而且他有女朋友了,埃琳·托夫特。她是廣播三台的女主播。”

她希望這條信息能讓母親分心。母親最喜歡在做飯和種花時聽廣播。

“埃琳·托夫特?那個非常漂亮的金發姑娘,前兩天晚上在電視上講浪漫主義作曲家的那個?”

“可能吧,”羅賓毫不起勁地說,之前的策略明顯起了效果,她又換了話題,“你要賣掉路虎?”

“對。賣不了幾個錢。還不如當成廢鐵賣……要不然,”琳達突然靈光乍現,“你和馬修要嗎?交的稅還夠開一年呢,每次都能順利混過年檢。”

羅賓嚼著司康餅,思考起來。馬修總抱怨他們沒車,並將此歸咎於她薪水低。他姐夫開的奧迪A3讓他嫉妒得幾乎有些難受。羅賓知道,一輛充斥著濕狗毛和威靈頓長靴氣味的破舊路虎不會讓他覺得有多威風。但淩晨一點,在客廳裏,馬修列舉了所有同齡友人的大概工資,最後誇張地強調,羅賓的收入只能屈居末位。羅賓想到這裏,不禁心生惡意,想象著自己告訴未婚夫:“可我們有路虎啊,馬修,沒必要存錢買奧迪了!”

“這樣工作就方便多了,”她說出聲,“斯特萊克如果要出倫敦,就不用租車了。”

“唔。”琳達心不在焉地說,目光仍然凝視著羅賓。

她們開車回家,馬修正和未來的嶽父一起擺放餐具。馬修在她父母家,總比和她獨處時更勤快。

“婚紗怎麽樣?”他問。羅賓覺得他在試圖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