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刺殺舍邁克(第2/6頁)



  現在已經到了七點,看台上早已是座無虛席了。“金發碧眼”會不會混在這六千名觀眾中呢?如果他這樣做的話,那麽他被發現的可能性很小,不過他要想接近舍邁克也相當困難。當然,如果他使用無聲手槍,在舍邁克倒地之前是不會有人發現他的,他可以輕輕松松地隱藏在人群中,然後再借機逃走,因為街道上人山人海。但是他這樣行動的成功可能性極低。

  我的緊張情緒稍微緩和下來,我開始猜想卡朋的消息可能是錯誤的,“金發碧眼”根本就沒來,或是我勸舍邁克不要拋頭露面的建議起了作用。

  在過去的幾天裏,舍邁克只在法利的晚宴上露了一次面。我戴著黑色的領結,穿著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出席了那次盛大的晚宴。當然我的兩把手槍也一直陪伴在我的身邊。

  在那天晚上,我先是站在貝爾莫爾俱樂部的門口,仔細觀察著參加宴會的每一位來賓,沒有發現一個與“金發碧眼”相像的人,也沒有人幫助他裝扮成俱樂部的服務生混進來。在晚宴開始以後,我坐在前排,正好面向著主餐桌。我將舍邁克的四名私人保鏢分派到各處,在舉行晚宴的大廳兩側各一名,另外的兩名一個守住前樓,一個守住後樓。在那之前,我已經向他們詳細描述了“金發碧眼”的外貌特征,如果他想闖進來的話,我想其中的任何一名保鏢都能逮住他。

  可是他沒有出現。我雖然穿了一身挺括帥氣的黑色禮服,結果卻受了整整一個晚上的折磨——除了嗆人的雪茄煙味,枯燥催眠的演說辭和難以下咽的硬牛肉以外,我一無所獲。

  在接下來的幾天裏,舍邁克一直安安穩穩地呆在家裏。我呢,則坐在花四十美元買來的福特車裏整日整夜地在外面守衛著,每天還要向市長大人匯報幾次。

  雖然舍邁克呆在家中閉門不出,他卻不是無事可做。在短短的幾天時間裏,他接待了形形色色的政界要人,其中包括芝加哥市的高級市政官詹姆斯·布勒,以及許多在邁阿密擁有私家別墅的芝加哥百萬富翁們。

  經過核實,我獲知舍邁克的女婿為了給市長準備一個舒適的住處,確實事先雇用了一名臨時園丁,所以那個駝背的家夥雖然不是他的近鄰,卻也不是“金發碧眼”的幫兇。

  碧綠色的棕櫚樹在微風中輕輕搖擺著,可是天氣還是十分悶熱,似乎在孕育著一場暴風雨。我很希望晚上能涼快一些,因為我一直帶著槍,所以不能輕易把上衣脫下來。

  到了八點左右,在演講區聚集了至少兩倍於劇場容量的觀眾,許多聞訊趕來的人不得不坐在周圍的草坪上。

  正在這時,米勒和舍邁克的另一名私人保鏢馬拉裏向我走了過來。

  米勒說:“人可真不少啊。”

  我點點頭,“這對我們來說可能是一件好事。”

  “只有瘋子才會在這兒動手呢。”

  “是的,我完全同意你的高見,不過還是警覺點兒好。”

  “我知道怎麽工作,黑勒。”

  “我知道。”

  米勒仔細地看了看我,以為會在我臉上找到任何嘲弄的表情,不過他沒能找到。於是他明白我的提醒是善意的,就到左側的觀眾席上去巡視了。

  在中央舞台附近,有幾名著裝的警察攔阻著接近舞台的好奇群眾,他們只對那些蹦蹦跳跳的小孩子比較寬容。小商販們在擁擠的觀眾席上穿來穿去,大聲叫賣著花生和檸檬水。我買了一杯檸檬水。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紅、白、藍三色的映射燈照射在環形劇場外邊的棕櫚樹上,為環形劇場增添了幾分神秘氣氛。來自美國軍團的鼓樂隊已經列好了隊伍,正準備到碼頭去迎接富蘭克林·羅斯福。戴著銀色帽盔的軍樂團成員在我的面前走來走去,我想他們一定不會知道我的身上帶著槍。

  中央舞台的側廊上也坐滿了人,盡管我沒有回頭,我還可以想象得出四周擁擠熱鬧的景象。在音樂台附近為重要人物們準備的貴賓席上也已經坐滿了人。盡管這是一個十分暖和的夜晚,男士們還是穿著長袖襯衫,規規矩矩系著領帶;女士們穿著樣式各異的緊身夏裝。

  這是少有的歡樂夜晚,男人們的白襯衫和女人們的花裙子匯成了一片花的海洋,一片歡騰的海洋。在這位即將走馬上任的美利堅共和國第三十二屆總統剛一出現的時候,全場一定會發出雷鳴般的歡呼聲。這位勇氣十足的殘疾總統曾經向我們許諾,他一定會帶領我們度過困難重重的危機時期,重振美國雄風。當時,我也投了他一票,雖然並沒有人付錢要我那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