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謀殺(第3/7頁)



  盡管我饑腸轆轆,但我真的付不起。我辭職後不得不動用儲蓄,那是父親留給我的一點兒遺產和我自己存起來準備和珍妮結婚時買房子用的一點兒錢。

  在乘火車去北部珍妮的公寓前,我有一小時的空閑時間,於是我去了瞎豬酒店。邦尼也在那兒,面前擺著一個空啤酒杯,他看到我,驚訝地站了起來。

  我很不好意思,他為我做了那麽多,我該說些什麽才能表達我的心情呢?

  我帶著感激的微笑,卻說:“買那麽大一張床,你這個沒有腦子的家夥。”

  他興高采烈地說:“去死吧!”

  “我下午打電話給你,可你不在。”

  “我坐火車去了大公園。我通常都是上午出去,今天下午皮安和溫茨堅持讓我去處理一些事。”

  “原來你有事兒要辦,但無論如何你一定要把那張大折疊床換了。你知道,你忘記給我弄個档案箱了。”

  他聳聳肩說:“他們明天會送來的。”

  “你在開玩笑嗎?”

  他說沒有。

  我說:“我希望你知道,我會報答你的。”

  邦尼點點頭說:“很好。”

  “你應該矜持一點兒。”

  “我才沒那麽高雅呢!”

  巴迪從櫃台後走過來,揚了揚眉毛,帶著諷刺的口吻說:“黑勒,你的電話,你的一個政府官員朋友。”

  我到櫃台後面接電話。

  我說:“艾略特,有什麽事?”

  “內特,你有空嗎?”

  我看看表,半小時後有和珍妮的約會。

  “艾略特,很重要嗎?”

  “我想你會感興趣的。”

  他聲音壓得很低,一定很重要。

  “好吧,你能來接我嗎?”

  “是的。我在交通大廈,我盡量在五分鐘內趕到。”

  “很好,顯然你知道我在哪兒,想停下喝杯酒嗎?”

  “不,謝謝你,內特。”他笑了,他喜歡裝作沒有幽默感的樣子,但實際上他很有幽默感。

  “你應該用你那輛前面有個大鏟犁的卡車接我,你只要把大鏟犁伸過來,就能輕而易舉地把我接過去了。”

  他大聲地笑了起來,說:“我還是只按喇叭,似乎更容易些。”

  “你很會別出心裁。”說著,我掛上了電話。

  我打電話給珍妮,告訴她我會遲到,可她還沒到家。

  我回到座位上。

  邦尼問:“內斯要幹什麽?”

  “他沒說,聽上去很緊急,不管去哪兒,我們都得去。自從混亂發生以來,我一直沒機會跟他談一談。我看到報紙上說,槍殺事件發生的當天,他和另一個禁酒機構的官員審問了被拘留的肯帕戈納和波拉姆等人。我知道,他同這事也有關系,我本來打算打電話問問他,但我對此並不了解。”

  事實上,我一直在有意無意地躲避他,我今天本來不該去見他,但他是芝加哥為數不多的正直的政府官員中的一個,我很喜歡他,尊敬他,直到我想出解決的辦法前,我還不知道是否要告訴他真相。現在,我和舍邁克玩著欺騙的遊戲,我還是不知道是否應該私下告訴他真相。

  艾略特畢竟是卡朋的一個心腹大患。最初的禁酒小組很腐敗,一九二八年財政部對這個組織進行了清理和整頓。一九二九年從芝加哥大學畢業沒幾年的二十六歲的艾略特,被選為主要負責人。為了尋找正直誠實的人,他清理了小組的個人档案,結果發現在芝加哥三百多名禁酒人員中幾乎沒有他要找的人,還有九個不能觸動的人,盡管他們都有不同程度的腐敗行為。艾略特因此任用了一些他的人,這些人一般都很年輕,三十幾歲或三十歲以下,他們從事著各行各業,其中有化妝專家、卡車司機、酒店侍者等。他們嚴厲地懲治那些非法釀酒和販酒的商販,取得了很大的成績,同時也引起了卡朋的注意,因為他們已搜集了足夠的證據指控卡朋。

  但是,奈蒂說得很對,艾略特對輿論很軟弱,他的行之有效的舉措和各種努力都在與新聞界的戰鬥中付之東流了。因此,艾略特和他那精明強幹的小組也不再期望能清除卡朋幫了,他們失去希望的原因首先是財政大臣弗蘭克·威爾森和警界的許多人都在幫助卡朋逃稅;其次,是因為卡朋幫的活動仍然很猖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