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樹謎案(第6/7頁)

“為什麽?查理又不是你害死的,是吧?”

“可是我也沒救活他的命。告訴我——你認得查理·彭多久了?”

“我上個月在葛蘭傑給這部片子找演員的時候才認得他。可是羅勃認得他好多年了。查理在《鐵血上尉》裏當過他的替身拍特技場面。”

“你覺得是誰殺了他呢?”

她沒有馬上回答,她擡眼望著那棵樹,然後轉過去看那架飛機,附近的孩子正爬上一邊機翼。“一定是在飛機上的什麽人,在他跳傘之前下的手。”

“在上面的只有雷恩斯一個人。”

“我知道。”

可是,是他嗎?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就朝飛機那邊跑去,留下安琪拉·羅德一個人站在那裏。“來,孩子們——下來,”我大聲叫著把他們趕開。然後我爬進後面的座艙,也就是飛機起飛時彭所坐的地方。有沒有可能有什麽人小得可以藏身在他所坐的座艙裏——就是那個人把他勒死之後,再將他的屍體扔出機外?這個想法從一開頭就有點異想天開,而一等我自己坐進座艙裏之後,更知道實際上是不可能的。即使是個侏儒也無法和彭擠進那個座艙裏。我的兩腿都曲著了,而他的個頭要比我大得多。

可是當我撐起身子下飛機時,又看到了安琪拉站在遠處,一根指頭伸在她平滑的喉頭。我記起她先前也有過這個姿勢。她碰觸的是另外一個人,在飛機起飛前整了一個人的圍巾。現在回想起來,好像是雷恩斯的圍巾,可是也可能是彭的圍巾。

人的記憶,就是會跟你玩這種該死的花樣!

“山姆醫生!”

我轉過身去,看到愛玻——我的護士正匆匆地朝我這邊走過來。“什麽事?愛玻——我哪個病人有問題嗎?”

“不是的,山姆醫生,屍體運到鎮上,他們要你去簽死亡證明。電話一直打不通。”

“好了,我這就過去,反正這裏也沒什麽事可做了。”我告訴紐瑪克說我要離開,他只對我揮了下手叫我走。向他要酬勞也沒什麽道理,我還真沒賺到呢。

他們把屍體送到當地的殯儀館,裘德·米勒正等在那裏,進行在當時就算是司法解剖的工作。“你沒簽字,我就不能動刀,醫生。”

我看了擺在防腐台上的屍體一眼,把眼光轉了開去。“他的親人呢?”

“他們說他一個親人也沒有。我猜想會把他就葬在這裏吧。”

“他毫無問題是遭勒斃的嗎?”

“哦,我會檢查他體內器官的,可是在我看來是勒死的,沒有其他外傷,只有太陽穴有塊瘀青,大概是他們把他從樹上解下來的時候撞到的。”

“嗯,”我同意道,然後走過去看看,“只不過死人不會有這樣的瘀血。撞上的時候他還活著。”

“也許是掉在樹上的時候碰的。”

我開始說了起來,與其說是對裘德·米勒說,倒不如說是講給自己聽。“他遭勒殺的時間不是在跳傘之前,就是跳傘中途,或是著陸以後。這是唯一的幾種可能。在他跳傘之前,雷恩斯沒法碰到他,而座艙裏也不可能藏得下別人。跳傘的中途也不可能有人動他,若是有連在降落傘上的裝置,而那個裝置又有作用的話,結果也不會是這樣子,所以只剩下一種可能性:他是在降落到那棵老橡樹上之後才遭勒死的。”

裘德·米勒輕笑著把防腐設備取出來。“絕不會是什麽鬧鬼的樹把他給勒死了,最可能是第一個到他身邊的人趁其他人還沒到之前下的手。我以前看過這樣的一篇小說。”

“這事唯一的問題是,第一個到他身邊的那個人就是我。”

“啊。”

我簽了死亡證明,然後回到我的診所,感到非常沮喪。我覺得已經快要弄清楚了,可是不知怎麽的就是想不出來。我唯一確定的是勒死查理·彭的不是橡樹,兇手是個人,動機也和人性脫不了關系。

愛玻還沒有回來,只有我一個人在診所裏。我在辦公桌後面坐了下來,伸手到口袋裏,準備再看看那些照片。我的手指碰到了先前撿到的硬橡皮球。

答案會是那個嗎?

我是不是犯了一個醫生都不該犯的錯誤?

我站起身來,正好外面的大門開了,葛蘭傑·紐瑪克走了進來。“我在找你,醫生。”

“很高興你能到這裏來,我可以有資格賺你的錢了。我知道查理·彭是怎麽死的。”

“真的嗎?”

“我今早做了件可怕的事,紐瑪克先生。”

“是什麽事呢?”

“我在一個人還活著的時候就宣布他死了。”

葛蘭傑·紐瑪克微微一笑,從口袋裏掏出一把小手槍。“你比我想象中要聰明多了。現在快把你從海·蓋斯那裏拿來的照片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