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悲痛紓解 4(第2/4頁)

  白恩樹鎮的肖恩·羅勃·普萊斯是一個胖嘟嘟、禿頂的業務員,在一家紡織公司任職,他看一眼黛絲麗·斯通的照片說:“一個長這樣的女人朝我瞄一眼,我一定當場心臟病發。”由於他的業務範圍涵蓋南岸和上岬兩地,他不可能偷偷溜到波士頓而不被發現。他的老板向傑保證,羅勃的出勤記錄毫無瑕疵。

  杜佛鎮的肖恩·阿姆斯特朗·普萊斯是雷曼兄弟證券公司投資顧問。他躲傑躲了三天,傑的每日進度報告開始流露一絲興奮,直到他終於逮到普萊斯在Grill 23牛排屋宴請客戶。傑拖了一張椅子坐到桌旁,質問普萊斯為什麽避不見面。當場,普萊斯(他誤以為傑是證券交易委員會的調查員)承認一樁欺詐陰謀,原來他通過一間空殼公司投資一些經營不善的公司,然後建議客戶大筆買進這些公司的股票。傑發現,這個騙局已進行多年,在10月到11月初這段時間,肖恩·阿姆斯特朗·普萊斯數度出國,到開曼島、低安地列斯群島和蘇黎世去藏他不該擁有的錢。

  傑在報告指出,兩天後,阿姆斯特朗那天宴請的客戶之一向真正的證交會調查員舉發,他在聯邦街辦公室被捕。從傑搜集的其他有關阿姆斯特朗數據的字裏行間,你可以看出他認為阿姆斯特朗太蠢,他的油滑太容易被一眼看穿,又過於沉溺金錢遊戲,不大可能愚弄黛絲麗或與她建立感情。

  不過,除了這個小小勝利,傑毫無斬獲,報告進入第五天,他的挫折感開始顯露。黛絲麗的幾個要好朋友自她母親死後就和她失去聯系。她很少和父親交談,也不曾向青面或不倒翁吐露心事。除了噴丹尼爾·馬修一臉辣椒外,她的市中心之行顯然並不引人注目。要不是她這麽美麗,傑一度寫到,恐怕根本沒有人會注意到她。

  自她失蹤以來,她不曾刷過一張信用卡,不曾寫過一張支票;她的信托基金、各種股票及定存分文未動。調出她的私人電話通聯記錄,顯示她自7月起到失蹤那一天沒有打過電話。

  “沒有打過電話。”傑在2月20日報告這一行底下畫了紅線。

  傑不是那種會畫線加強語氣的人,從來不是,我可以看出他已跨過挫折和專業自尊受損的臨界點,邁向走火入魔的境界。“仿佛,”他在2月22日寫道,“這個美麗的女人從來不曾存在。”

  注意到這段話不專業的性質,特雷弗·斯通聯絡埃弗瑞特·哈姆林,23日上午,傑·貝克被叫到特雷弗家裏,與哈姆林、亞當·科爾及特雷弗·斯通開緊急會議。特雷弗在傑的報告中附了一份會議記錄如下:

  哈姆林:我們需要談一談這份報告的性質。

  貝克:當時我累了。

  科爾:用“美麗”這樣的形容詞?在一份你知道會傳遍全公司的報告中?你不用大腦啊你,貝克先生?

  貝克:我重申,當時我累了。斯通先生,我道歉。

  斯通:我擔心你失去專業上的超然,貝克先生。

  哈姆林:恕我直言,斯通先生,依我之見我的探員已失去超然了。

  科爾:毫無疑問。

  貝克:你們要撤走我?

  哈姆林:如果斯通先生同意我們的建議。

  貝克:斯通先生?

  斯通:說服我為什麽我不該換人,貝克先生。我們談的是我女兒的生命。

  貝克:斯通先生,我承認我感到挫折,因為不論你女兒的失蹤或這位她說她遇到的肖恩·普萊斯的存在都缺乏任何具體證據。挫折感造成一些迷惘。沒錯,你告訴我的關於你女兒的事,我從目擊者聽到的描述,還有毫無疑問她的美貌,都促成對她的感情用事,不利於專業超然的調查工作。這些都是事實。但我快破案了。我一定會找到她。

  斯通:什麽時候?

  貝克:快了。非常快。

  哈姆林:斯通先生,我勸你同意我們另外派一個偵探擔任這個案子的首席調查員。

  斯通:我給你三天時間,貝克先生。

  科爾:斯通先生!

  斯通:三天內找出我女兒下落的具體證據。

  貝克:謝謝您,先生。謝謝您。感激不盡。

  “不妙。”我說。

  “什麽?”安琪點燃一支香煙。

  “別管會議記錄裏其他所有東西,看看最後一行傑的話。巴結到幾乎諂媚的地步。”

  “他感激斯通保住他的飯碗。”